卡特斯的呻yin声随着太阳西落逐渐低下去,名为“女神裙裾”的波浪状星河自云层中倾泻而出,自东向西奔涌。等到最后一丝天光也被星光闪烁的黑蓝夜幕掩住,切斯柏的耳朵里终于只剩晚风拂动树叶、小虫鸣叫和铁锅里汤汁咕嘟嘟冒泡的的声音。他看着托兰用长柄木勺搅拌锅里的鸡肉和土豆,目光落在一片金色油脂上,耳朵却偏向右侧,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帐篷门帘打开的动静。
棕ma转过脸,看见衣冠齐楚的玛恩纳正低tou穿过最高只到他眉mao的门dong,接着抬起tou,脸上是他最常有的、带着一丝冷漠的平静。
切斯柏忽然松了口气。
“晚饭是炖鸡和椒盐面饼,还有点刚摘的浆果。”托兰笑着说,“我猜你不想看见更多兔子了。”
深色的库兰塔立即责备地朝他瞥了一眼,他们的萨卡兹朋友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侃人的机会,但他真不觉得今天这是个好时机。即便他也觉得玛恩纳没zuo错,可要说服那颗顽固得惊人的脑袋甩掉本就不该他承担的责任一点也不比打败魔王容易。
然而玛恩纳并没有因为这句调侃而不快――至少没有liulou出来。金ma像是没听见似的走到火堆旁边坐下,接过托兰递来的晚餐,撕下一块饼泡进了木碗里。萨卡兹从林子里捉来的一对雉鸡已经在铁锅里焖足了时间,现在鸡肉nenhua,土豆绵ruan,酱汁带着一缕辛香,nong1稠但不油腻,pei着嚼劲十足的面饼吃正好。
切斯柏不由自主地盯着天ma的侧脸,惊奇地发现他吃东西时的表情竟比在床上要温和许多。热乎乎的食物柔化了他的神情,让微微拧起的眉mao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嘴chun也不再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这种改变令棕ma忽然意识到刚刚走出帐篷的玛恩纳其实很不高兴,所以他才没有对托兰的调侃zuo出反应,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话并不能不让已经糟糕的现状变得更糟。
就像他们被托兰撞见的那个晚上一样。
无形的异物随着这个念tou出现在他食dao里,卡在houguan和胃之间吞不下也吐不出。切斯柏垂下眼睛,机械地把食物送进嘴里嚼碎,然后bi1迫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去。可是那种令他困惑的堵sai感始终没有消失,它像是在原地扎了gen,食物和水都只是让它的存在感越发明显,切斯柏忍不住怀疑或许只有伸手进去才能把它给拽出来。
“天啊。”托兰轻声说,“你刚刚看起来简直像条被踹了一脚的狗,你知dao你的耳朵都快塌下来了吗?”
切斯柏立刻紧张地看向帐篷后面的方向,确认那边无尽水壶往折叠浴桶里加水的哗哗声没有停止才闷闷地瞪了萨卡兹一眼:“我该谢谢你等到现在才说吗?”
“不用谢。”托兰拿起一gen干树枝拨了拨火堆,然后把它也放进底下的木柴里。他们不需要火来zuo饭,也不需要火来作为稳定的光源和热源,可对大多数冒险者而言,在野外的时候曙石灯带来的安全感始终不如火焰,托兰也不例外。他心满意足地打量了一番面前朝气蓬bo的火堆,对旁边垂tou丧气的同伴说,“你知dao玛恩纳不会读心术,对吧?”
“我从没那么想过。”
“那你得学会用你的嘴啊,我的朋友。”萨卡兹咕哝dao,“哦我不是说那种事,虽然我觉得那个对你来说可能比学会好好说话要简单很多……”
切斯柏茫然地挑眉:“什么?”
托兰叹了口气。
“我不想用字母麦片把谜底拼出来然后pei着一碗热牛nai喂给你。”他说,“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想出来的答案比别人给的要更有说服力。所以,好好想想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吧,切斯柏。”
他的声音里有种少见的认真,比起善意的提醒更像严肃的警告,切斯柏hou咙里的困惑因此而愈发坚ying硌人:“……这很重要吗?”
“重要。”托兰冲他咧嘴,“因为哪怕是朋友,也会有不想谦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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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过去每一个带着心事睡着的晚上一样,玛恩纳醒得很早。镶嵌萤石的怀表告诉他现在才五点多,哪怕对于经常在野外奔波的人来说也还不到起床时间。他尽可能无声地坐起来,把曙石灯的遮光罩换成了半透光的那层。但他还没从次元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