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梧被这般态度冻的难受,抿着挪开目光,“我……”他侧开往后退,迎着进铺子的冷风,“……我先回去了。”
孩子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你喜欢我吗,青秋。”
雁门关的白天去的快,柳青秋再出来时屋里已点了灯。
他心里想着别的,又往下翻,大件的衣服不多,余下的竟然还很小……小的出奇,似为婴孩准备的。
燕梧忽的起,铁甲当啷在储存室撞出突兀的回音,他把合上的名册放回原位,不知怎的心个不停。
他拿起来,肩膀宽度和长度都不是柳青秋能穿的大小。
他挪开一沓名册往底下的翻,算着上的记录日期去找雁姓的人,终于在天完全亮时在一个雁姓的男子后面找到了柳青秋的名字。
“青、青秋……”燕梧结结巴巴开口,伸出手想去碰碰那人,“出去。”柳青秋依旧一动不动,更不愿转来看。
这屋里本来就空,那句伤人的话幽幽的回,燕梧哑口无言,他没资格说什么,连心疼都不。
燕梧的呼短促的顿住,他怔怔的看着这二人贴在一起的名姓,指尖颤抖着摩上面的柳字,而另一个姓雁的,不仅是苍云堡的军官,甚至,八年前就战死了……
半晌后脚步声响起,然后逐渐远去。
燕梧被吓得一个激灵,如梦初醒的倏的站起来,他呆愣着看向门边站的目眦裂的柳青秋。
[妻]
铁匠炉放进的柴火在屋里炸开砰的一声,二人皆是一惊,柳青秋顺势抽出被抓着的腕,“胡闹。”他皱着眉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抬脸摆着长辈的样子,“训你一回还说起胡话了。”
卧房内静悄悄的,柳青秋蜷在原地,死死的攥着那几件衣裳,“雁郎……”糙布越洗越旧,容易发白,浸的地方变得显眼,他看着那些沾了眼泪的旧衣,自嘲的弯着眉眼,“……我还以为早就放下了……”
他从没见过柳青秋生气,一时心慌意乱,说话声音毫无底气,“青秋,我……”只是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人两步踏至边,扣着甲狠狠地推开。
“我让你出去!”
燕梧瞪大了眼睛,还未出反应便碰的一声巨响从床上摔在地,“青秋……!?”他脑袋被撞成一团浆糊,完全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和气的柳青秋有那么大气力,他胡乱爬起来,脸上都沾了灰,呆呆的看着柳青秋背对着他跪坐着抱着那堆旧衣。
燕梧没有走,他觉得不甘心,又惦记着柳青秋说他这苍云军甲在外面太过招摇,于是便站在店铺门边比外面还要黑的暗,肩落了些飘进屋里的雪花,柳青秋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孩子那么实心眼,忙抓着人冻得冰凉的手给扯进家里,“你在那儿什么!不知冷吗!”他拧着眉没好气的低声骂,心里嘀咕长那么大了还不知照顾好自己的,也清楚方才确实伤到这孩子了,柳青秋低着拿巾干燕梧上化开的雪,在二人的静默里轻声,“抱歉……刚才不该对你那么凶。”
燕梧咽了口唾沫,握拳撑坐着从地上站起,“青秋,我不是有意……”
他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立刻冲回卧房检查角落的牌位。置放的物件没动过位置,柳青秋站在桌前,看着桌角似乎被什么东西蹭过,只那一角是干净的。
中午来时柳青秋本有意让他住下,燕梧在雁门关除了军营就无甚去,他对这少年人的特别关照没想到给了对方错误的感觉,“……天还没黑,要回去就早些走。”小孩子的冲动能维持多久,就该让他回去冷静冷静,柳青秋想着,偏又看见燕梧的影隐在暗,让风雪覆没回时留下的目光。
他声音发颤,怒极之下吼着让人走,却在人看不见的位置红了眼眶。
“没有!”燕梧回答的很快,声音压了柳青秋一,他确实年轻,眉目清晰,模样生的格外俊朗,现在委屈了好一会儿,慌忙的抓着对方的手,脸上的表情委屈的像只快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是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青秋、青秋……”他越说好像就越难过,柳青秋真以为是自己吓着他了,伸手去摸着少年人柔的发温柔的安抚,“好了,好了……我没怪你,是我心急了,明明你什么都不知还……”
他瞳孔微缩,猛地想起在柳青秋房内看到的牌位,虽然署名的妻名字已辨不清,但那正好是三个字——
柳青秋还没说完的话一瞬间卡在中,下意识的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可燕梧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低着,神情有些复杂。
“燕梧——!!”
“你才多大点年纪。”外天还在暗,有了要黑的意思。
燕梧第二天起了大早去查广武城近几年的入城花名册,他十七岁时柳青秋不过二十五,如果那时对方就是一个人的话。
真是奇怪……
“燕梧?你小子又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