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方多病平淡地叫他。
李莲花连忙安抚:“谁不知你方大侠钱权贵重,区区几块元宝,不过九牛一的尖尖――”
据方多病讲述,李莲花失踪后第二年,他便来到车狐国,发派手下搜索李莲花可能在此停留的踪迹。而这期间,最令人留意的事大约是在年初,方多病目睹了一起杀人命案,并协助当地官府揪出凶手,将其送入大牢。如果有人蓄意报复,给方多病下毒,想来此人有些动机。
说着,李莲花便往方多病怀里掏去,手指一拽,却忽然拽出个布兜子,方多病哎了一声要抢,李莲花手快,早拿出来细细分辨,却不料十分眼熟,原来正是八年前自己死了一回弄丢了的旧糖袋。
李莲花感觉这个人在摆弄自己的手,又隐隐听见前方有急促又细小的呼,他半眯一条眼,借着月光,看到方多病披散发坐在床上。
方多病轻轻摸着李莲花未愈的断腕,又缓慢地深深低下脊背,将脸贴上去,很小声地啜泣。
李莲花措手不及,方多病忽然表情又阴冷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知我会怎么报复你吗?”
“你还留着它作甚。”李莲花心虚,回方多病贴夹层里。
方多病情绪震动,眼神里浮出茫然,好像又要犯病。李莲花抓紧时间把钱丢给士:“快说。”
李莲花被他攥得剧痛难忍,想要故技重施将他敲晕,还没出掌,猛地感觉后颈一痛,竟反被方多病先下了手。
方多病冷笑一声:“一个骗子,还敢骗到我上来了。”
说到这,四不像士慌忙解释:“我爷爷的邻居便是那些术士其中之一,因此我才了解这些事情。我自己当然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四不像士瞟了二人一眼,一副语还休的模样,左右为难地沉:“这个……我若破天机,恐将遭其反噬,若非二位展现出足够的诚意……”
“六年了,你终于来了。”杜怀石说话的语调似笑非笑,有些诡异。“你查到忘忧草了,是不是?”
那人肩膀动了动,缓慢地抬起来。黑暗中显现出一张苍白略有浮的脸,他的眼窝很深,双眼黑地盯着方多病看了一会。
会让服药者无形之中生出心魔,放大内心的恶,消减良知的克制,有些人因此犯下泯灭德、律法不容的错误。长此以往,便愈发混淆时间、颠倒来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正因此特点,这种病症被当时的车狐人命名为“恨别失魂症”。
方多病却木呆呆的,只知抓着李莲花不放,喃喃:“死莲花,你又要丢下本少爷去哪?”
这一昏睡竟然已经到了午夜,周遭漆黑。李莲花不动声色,眼前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一个人影。
翌日,二人各自清醒,回忆昨日从四不像士那得来的信息,便依次推理,寻找线索。
李莲花眨眨眼,没想到
迷迷糊糊之间,他隐隐感觉自己被一路扛回客栈,狠狠往榻上一摔,上又袭来鲁的刺痛,好似又回到了被囚禁于莲花楼的境地,脑海中也不甚清醒,总是浮现出方多病以前的样子,嬉笑怒骂,鲜活可爱,与现在被失魂症折磨成疯而不自知比较,李莲花忽然感到心口窝百感汇成一酸涩,堵得他不上气,便一声呛咳,转醒过来。
士接了钱,嘻嘻一笑,慢悠悠:“制作此忘忧草需要一味车狐本土药材,此药一日失效,二日成毒,三日便腐,因此这位小友必然是在车狐国中的这忘忧草,只消问问他之前在车狐接过什么人,还不是顺藤摸瓜?”
“我呸,你本不知怎么解,还要这么多银子。”李莲花怒,伸手夺回银两,这士却哈哈大笑,卷了铺盖撒就跑。李莲花刚一迈步,右手被方多病死死拉住,断骨错位,疼得他眼前一黑,回斥:“方小宝,你拉我干什么?”
此事一出,车狐上层便立刻指派官府衙门抓了这批术士,又毫厘不放扫清市面上通的忘忧草,为防此事被更多人知晓,始终派人封锁消息,直到再无此类事件发生。
此人名叫杜怀石,车狐国男子,三四十岁年纪,因蓄意杀人,手段残忍,在牢中已度过六年光景。方多病打点好关系,带着李莲花深入大牢,层层铁门之后,远远地看见一个灰色的人影坐在地上,周散发一阴腐之气。
李莲花追问:“那你可知这忘忧草如何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