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回去冲个澡小睡一会，睡醒了就可以吃大餐，真不错。”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苏格兰斟酌着词汇，试图找出一个更委婉的说法，“对我有好感。”

        “因为是你。”

        “走吧。”他说到。

        可雅居然在稍作思考后点应下了这个猜测：“这么说也可以。”

        他释然地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可雅的好意：“不，没什么，谢谢。”

一会等可雅喝完咖啡，就找个理由拉着他回安全屋休息吧。苏格兰在心里这么想着，却听见可雅对他说：“我订了市中心一家法式餐厅的午餐，用餐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你是想随便逛一逛还是回去休息一会？”

        然而可雅的表现又告诉他，是真的。这个人垂下了那双灰眼睛，握着纸杯让它在自己手心里转动。隐晦地出些不为人知的局促来。

        这个人刚刚炸掉了一个至少有一百个人聚集的驻地。内心深的诸伏景光对苏格兰说。可是他在硝烟和奔逃的间隙里订了一桌法式大餐邀请我去品尝。心里的苏格兰气鼓鼓地反驳。

        秋日的底特律，淡金色的阳光照得街的。可雅脱了黑风衣叠好搭在手臂上，把坐过的椅子摆放规整，站在桌边等待苏格兰。

        “法餐一般都吃什么？”苏格兰带着笑容问。

        于是可雅点点，走在前面绅士地替他撑着门。

        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总觉得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可雅刚说过类似告白的话以后。

        更何况……组织难是这么有同伴爱的企业吗？就因为临时搭档一句连本人都不记得的闲聊，可雅却周到地为他安排了这个行程。

        苏格兰的话断在可雅无波无澜的灰眼睛里。可雅侧过来注视他，疑问他话里的未尽之意。这副坦然又理所应当地态度让苏格兰叹了口气，觉得再继续纠结可雅话里的义就是在为难自己。

        两个人肩并肩走进干燥的秋风里，那阵风把他们后续的交谈成破碎的音节，跟落叶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分辨不出的来历了。

        “随你喜欢穿就好，不用在意。”可雅的语气一如既往使人感觉安定。

        苏格兰下意识觉得荒谬。

        “嗯。”

        苏格兰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受若惊啊……”苏格兰无奈地笑了笑。他抬跟可雅对视，想从那双冷淡的灰眼睛里看出来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每个跟你一起出任务的人，你都会请他吃饭吗？”

        “哦……哦。”苏格兰讷讷：“都可以，我不挑食。”

        苏格兰把杯子里已经不热的咖啡一饮而尽，拎起乐包走到了可雅的边。

        “炖牛肉，蜗牛，鹅肝之类的，会有面包和汤，搭开胃酒和餐酒。饭后甜点一般是布丁或者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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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我说想吃，还是因为――是我？”苏格兰狡猾地追问，他迫切地想知这个冰一样矛盾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记错的话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为什么会为他到这个地步……？

        他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为难的话，自然而然地拉回了话题：“你还没喝完吗？订的餐厅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不论你是想逛街还是休息，都得尽快决定了。”

        “你……”不用这样。

        他这么说了。

        这个提问卓有成效，可雅第一次在苏格兰面前显出可以称得上犹豫的神情。他推了下眼镜，苏格兰猜那是一个掩盖自己内心的小动作。

        “……回去休息吧。”

        这个人什么时候查的评价订的餐厅？从他们下飞机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30个小时，这期间可雅负责和当地组织成员对接、安排任务环节、制作并安装炸弹，一直到刚才从现场撤离。苏格兰一个全程听指挥的人都没什么走神的空闲，可雅这个主要负责人又是从哪里抽出来的时间这些事。

        看得出可雅不擅长介绍食物，把饮食文化中最闪耀的一颗宝石描述的像女高中生发夹上的水钻一样廉价。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底特律的特色美食？”可雅微微皱起眉看他，似乎不明白苏格兰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随后他可能是误会了苏格兰茫然的表情，抿直嘴角解释：“这家店在网上评分很高，我觉得可以一尝。如果你是想吃当地特色，晚上我带你去墨西哥街吃厚饼披萨。”

        “当然不是。”可雅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以一种谈论客观真理的平静语气说：“是因为你说想吃我才会订的。”

        什么东西？

        苏格兰顿了顿，没能违心地说出很期待这种话，只好干巴巴笑了两声，谈起别的话题：“是有着装要求的餐厅吗？我可没带正装出门啊。”

        无论如何这个人向自己传达的善意是有目共睹的，于公于私都没理由因为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弄僵两个人的关系――朋友，暂时就先这么认为吧。

        好在可雅也并不像苏格兰一样喜欢追问，点表示收到，并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