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默默放下手，苦涩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安欣堪堪反应过来，说难是高启强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不是怀……你――

        高启强的声音出现在两个人，李响闭上眼，向落地窗外看，他的疲累在此刻达到峰。高总就站在二楼围栏，抱着双臂，脸上是熟悉的笑容，不知听了看了两个人多久。

        “欣欣呀，你难得来一次，不用着急走的。他已经很久没讲过这么多话了。”

        安欣把自己手里的废纸紧紧攥成团，李响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坚决可靠，说什么都这样，现在也不意外。安欣的后颈的开始刷新她的存在感，可以控制住自己情绪以后安欣很少因为受伤的这里这么疼痛过了，他摇摇，说：“忘掉你、忘掉你这些事情就从没存在过吗！你知你现在都在说什么吗……我感觉你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着了，我带你走。”

        “……你干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以前这双手，握笔握枪动作利，李响会同手安抚拥抱握紧自己；但现在李响伸出这双伤痕累累的手，叫自己把他抓走。

        “我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了，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了你们。安子，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虚度光阴。和你认识的十年，是我最好的生活。兄弟，爱人，战友，我永远会感谢你，但我现在希望你可以……”李响说着话，安静如片焚毁的山林，“你可以、忘掉我，去好好生活吧。”

        安欣不会放弃刨问底，一双眼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想把现在这个李响看个透。两个人忽然有了良久的沉默，安欣深呼着，像是终于了什么决定，一下一下，把手里的照片撕碎，说，响，我总是问你你都在干什么，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讲。我们之间，已经十年了，你只要告诉我，那我保证，我、张彪、陆寒、我们市局那么多人、我们都会帮你的。

        “安欣，你别问了。我不知你现在，还愿不愿意相信我。我的确了很多、很多的错事，但我没有杀人。”李响半垂着眼，开始盯着地毯的图案，一句一句，说着想了好久的话。被烧毁的信里写了很多李响说不出口的话，几张信筏的字句都是李响割开自己的心才写下的。很不幸，在前几天随着火焰烧掉的，还有李响再说出它们一次的决心。

        李响动了动脚，清锁链碰撞的哗啦声被毯遮盖掉一分，但也足够让安欣征在原地。他松开李响，要去扯开那块毯子，李响把安欣的手按住，祈求似的摇了摇。

        两只明显被伤的手，到都是发亮的药膏和深浅不一的红，以至于留置针的胶带只能小心翼翼避开受伤的肤，延长里还有一小截回血，轻微的起让这双手的状态更加糟糕。

        于是他说，安欣，那你把我抓走好了。

        不要拿开，不要。

        大雪压青松，那株缠绕他的红玫瑰终于化成熊熊烈火，烧干白雪，连都斩绝。他不想给安欣再带去什么麻烦了。

        李响把自己的手从毯子里拿出来，安欣上一秒还在愤怒李响的反应，而到下一瞬，等他低看见李响的手，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呈现出自己的情绪――

        安欣有些站不稳，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了，受伤

        可是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怪兽，它只不过微不足地向我们亮一亮牙齿，就已经足够撕碎我们普通人的一切。尊严，亲人，朋友，爱人……你所在乎的一切都是他们攻击的肋。

不直接过来杀了他。李响吐出一口气，别过，心里明白了好多事。

        说着，安欣就拉起李响的手腕，李响却一动不动，另一只手抓紧大上盖的毯子。他也没有挣脱安欣，只是抬起，讲，我走不了的。

        安欣，你不知我踏入怎样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