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次又一次地用眼神描摹刘辩的容貌,你好怕那件衣袍会压垮脆弱的骨架。
你早已泪满面,咸的泪一点点沾成深色的一片。
――他竟然在跟你歉。
刘辩这几日不知这么过来的,仿佛堕入无边无际的虚空,被沼泽蔽了五感,思绪被活生生绞碎无法接续,想要对外界出回应可又本不到,整个人陷入一片灰茫茫的云霾,不知昼夜……
你激动得手足无措,床榻上的人终于主动回应了:“刘辩,刘辩……”
简直是热泪盈眶的惊喜。
我的小猫怎么也不粘人了呢……刘辩你浑浑噩噩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我其实很爱你粘人的模样,我会感到很幸福,你知吗?
他吃力地抬起虚弱的手臂,捻起手指为你着眼角的泪水,眸色痴迷又脆弱,嘴角弯起勉强的弧度:“眼泪都是为我而的吗?还是不要了,心好痛,不哭了广陵王……”
看见刘辩这个样子,几日来伪装的镇定坚强终于碎裂了,恐惧后知后觉地传遍四肢百骸,你伏在榻边,双手紧握着他瘦长的手,压抑地哽咽。
不是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吗?刘辩你怎么不守信用啊……
刘辩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瘦,快要瘦成一副骨架子了,神状态也以显而易见地跌落颓靡。
你听到刘辩向你歉,原本因惊喜而收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海啸山崩般夺眶而出,你拼命摇,否认他的自责:“不是的,不要歉,刘辩什么也没有错。相反,是我的远远不够……”
没人敢强行打扰床上那易碎的躯,包括你。
平时那么张扬肆意的一个人,却也有一颗感的心,真有什么事也会搁在心里自己消化着难受。
听到刘辩与往常截然相反的话语,你心都碎了,这小猫怎么净会惹人心疼啊……平素里总是疯癫乖戾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乖巧懂事了呢?
“广陵王,对不起……”
在你看不见的视野里,刘辩眼角也洇成晶莹,收载着你全的关怀与爱意,学着你曾经安抚他的样子,轻轻拍着你的脊背,默默地抚着你,也藉着自己。
你痛苦地思忖着,也这么说出来了,更像悲拗的控诉,哽咽声愈发汹涌。
可是刚刚,刘辩轻轻地反握住你的手,面对心爱之人的痛苦,他出本一般的反应。
你本以为刘辩这鸵鸟般的状态第二天睡醒就该回转了,可没想到这一躺就已经是三天了。
刘辩,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些呢?怎么才能填补你心里的空缺呢?你总是能让我痛彻心扉地心疼,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但总是如此惹人怜爱……
你思绪很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声音里嵌着几颗破碎的委屈。
没人分得清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整个人都是昏沉迷溃的。叫他,没有回应;喂他吃饭,不肯张嘴;给他喂水,十匙洒八匙……
恍然间,你分明意识到,那个产的孩子只是导火索,一下子牵扯出他从小到大积攒多年的恐慌不安,他所拥有的一次次地弃他而去,那些被冷落漠视的回忆反刍上来,压碎着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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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你理好公务之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陪着他,寸步不离。你会陪他说话,虽然他没有什么回应,只是你自言自语;偶尔你也会把案牍和奏折拿过来,一边办公一边陪着他;这几天你替代贴侍女,亲自给他洗子,换理衣服。
是如今不一样,你知刘辩不想面对太医,整个人的状态很危险。
好温的怀抱,好安全的爱,刘辩想。
你倾伏俯在刘辩上,涨红的脸紧紧窝在他的颈窝,无声无息地倾泻着所有的情绪,吐息间全是刘辩独特的气味。
刘辩转了转眼眸,神色缓慢过渡到清明,那一层阴翳终于消散了许多。
明明只过了三天,可你却觉得时间漫长得不像话,万物之息仿佛凝滞。日晷为何如此迟缓,是不是罢停了?你常常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