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鹤衔丹的香炉中青烟袅袅,燃的是李忘生亲手制成的寒梅熏香。
屋内陈设质朴,微透的天青云鹤幔半掩万纹细栅格的隔断,对面窗格开了一尺,里间幽静安然,李忘生一袭轻薄白衫,正在左手梳妆侧榻上打坐。
他乌发垂散,发尾还带着些未干的shi亮,平缓双眉间一点朱砂,在微晃烛火下格外夺目。
今夜,朝廷安排的天乾便要来为他缓解情热。
天家旨意无法拒绝,是以他净shen静待,只当不曾察觉屋ding潜伏的气息。
2.
戍时过半,轻缓的脚步声自屋外响起。
步子停在门外,先恭敬地敲门询问dao:“玉虚真人,在下——”
话未过半,就听李忘生平静dao:“进来罢。”
天乾稀有,只因天生ti质优异,向来一旦分化就会被重点培养,多数都被朝廷或有名望的门第收至麾下。像这种朝廷安排的天乾,想必并非平民百姓,定是有官职在shen的。
因而,他步伐轻盈、吐息深远缓慢,轻易便可辨别出乃是习武之人,李忘生也并不觉意外。
但不及那人绕过隔断,他又开口dao:“劳烦阁下只需注入信香即可,房里两张榻,你我一人一张。”
说罢抬眸望去,却见轻纱栅格中映出那人shen影,虽模糊不清,却从轮廓便依稀透出些眼熟。
步伐只停滞一瞬,续又轻轻落在地面。
寥寥几步,高大的来人便撩起轻纱帘幔、绕过隔断,站在榻尾。
他一shen黑衣,长发高束,玉冠银簪,却以傩面遮挡容颜。
李忘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烛光明亮,面ju后lou出的一双眼眸如点漆,亮似nuan黄星光洒在其中。
只一眼,就唤出他震耳yu聋的心tiao。
3.
“你……”他颤声开口。
那人却朝他bi1近一步,周shen凛冽的雪松信香瞬间倾覆而来,兜tou灌下。
无须开口,李忘生已尝到他冰冷刺骨的报复。他浑shen打着细战,不自觉地往后方挪去。
待他后腰撞上临窗的梳妆台,那人才幽幽开口:“我奉旨而来,旨意中可并未说过,只注信香。”
他嗓音暗沉,大抵是因用着伪声,语速也极缓慢,却偏偏字字如千斤一般砸在李忘生心上。
仅一瞬,yu抽shen远离的人便被按倒在梳妆台上,腰kua撞上台案棱角,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听了那声音,他手下不由稍稍一松,却只这一下的功夫,就被人脱shen下榻,洁白布袜踩上细绒地毯,躲在窗hu与床榻间的墙bichu1,紧紧贴墙而站。
李忘生既已知dao他的shen份,又早知屋外有人监视,自然不愿暴lou,只好问dao:“那你yu如何?”
却见那人松了松规整的衣领,轻嗤一声,压着嗓音答:“自然是奉旨行事。”
话音刚落,指尖弹出一dao气劲,窗框砰地砸下,紧紧合上。
与此同时,梳妆台上的烛火也倏然熄灭,李忘生眼前一花,方才还明亮的屋子已然变得昏暗。
还未适应急速的光线变换,shen前已贴上对方shen躯,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袭来,温热的鼻息自上而下地pen在他的脸上。
“李忘生……”他几乎用气音在说,“既然你要zuo朝廷的走狗,那我便遂了你的愿。”
说着,一只手已掐住他的脖子,轻轻用力,就将人bi1得蹙紧眉尖。
“不,不是,”李忘生抬手握上他手腕,借着他shen后远chu1仅剩的一点烛光,恳切地望向他,“我没办法……”
但他只是冷笑一声,转而掐住他下巴:“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洗的干干净净,等着人上?”
闻言,李忘生杏眸圆睁,双chun翁动似想辩驳些什么,却还是半晌也未能说出口,最终怔怔闭上了嘴。
见他不zuo反驳,只垂下视线,那人更是认定了心中所想,又是一声冷哼,将他推倒在右侧榻上,冷声dao:“劳烦玉虚真人,自行宽衣吧。”
李忘生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抓着自己歪斜的衣衫,扭tou沉沉望向对方。
那目光中并无怨怼或不甘,只若风止时的静潭,寂然无波。
两相对视片刻,他复又开口,清越嗓音带上一丝喑哑。他问:“为何?”
“不为何。”那人居高临下地抱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