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还在认认真真地打扫庭院,就听后脚步靠近,一回,谢云手里捧着件新衣服,叫他换上。
东瀛民风开放,达官贵人也对某些事十分追捧,一场宴会到了中途,已经不少公子离席而去。
即便面上再装作不在意,但深夜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去到李忘生窗外、静静垂听一会儿他绵长的呼声,才能安心回屋入睡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谢云突然要带他一起赴宴,难……就是为了……
与他相比,李忘生就没那么了解这些了,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听着令人脸红心的动静、看着纱帐后紧紧搂在一的,一时心声震耳聋,不免又好奇又恐慌。
他素来不喜这些,皱着眉扭回去,直视前方。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忙着与政客交好的李重茂已经跟他渐行渐远,唯一能使他安心的人,竟然只剩这个失去了记忆的仇人。
李忘生留了下来,就越发勤恳,像一眼温和的泉水,缓缓滋着谢云寒凉冷的心。
一路走走拐拐,路过一间屋子时,却见窗未关,交织的声传入耳中。
因此,从出门开始,直到宴会上饮酒吃饭,李忘生就一直被他带在边,不曾稍离。
其实谢云也很不解。他不解在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意李忘生,不过是在外过夜,李忘生从来是信守承诺的人,说了不走就定不会不辞而别,更何况他事圆,即便真要走,也会先和自己这“恩人”别。
把他放在自己眼子底下,虽然碍眼,但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心里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侍从:!您两位不是……相伴而来吗?
谢云往里瞥了一眼,见是方才宴席上的一位男子,正跟这家的小公子纠缠在一,十分火热。
他开始担心。担心某次出门回来后,李忘生就不见了。担心李忘生真的想要走,而自己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没办法留下他。
可他这一番情态举动,看在李忘生眼里,却成了另一回事。
他们要共赴一场路途稍远的晚宴,应当会在那里过夜,最早要次日回。
院中的树叶落过一茬,再眨眼,飘落的就变成轻盈的落花。
他冷哼了一声,表示东瀛也不是你想离开就能随意离开的,至于你的家人和记忆,我会帮你想办法,但你要继续住在这里才行。
既然出自本心,那也没有必要浪费心力深究。总之只要达到目标就行。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客房,侍从进去恭敬地点了灯,就要告退。
虽然他也不知为什么要挽留自己的仇人,但下意识就这么了。
但自从这件事之后,谢云本来平静的心湖突然掀起了涟漪。
李忘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除了谢云,和一个貌似也认识他的、偶尔上门拜访的李重茂,他真的满心茫然,且走投无路。
他本想叫侍从给李忘生再安排一间,却转念想起方才宴席上看向李忘生的几如狼似虎的眼神,还是决定,算了,就一间吧。
谢云从前风时,对这种东西不说喜爱,总归是参加过不少的,只是以前潇洒恣意,饮酒谈天算是件乐事,如今沧海桑田,那些少年时光、意气风发终究都成过去,徒留伤怀。
庭中樱树疏朗,粉繁花随风飘落,朦胧月色下,浪漫到了极致。
怪就怪这边太过开放,公子们夜探美人闺房,向来称作风轶事被人赞颂。万一真有不长眼的,深夜摸进李忘生屋子,那真是……
空寂的内心,竟只有看到旁静坐的李忘生时,才觉得有所丰盈。
宴散,谢云带着师弟,由侍从领着去往宴会主人安排好的房间。
可从前谢云赴宴从不会带他……李忘生不解但乖巧地换上了衣服,跟着他坐上车。
他话语隐晦,里深意却昭然若揭,谢云本就很差的脸色更差了。
他不想深究自己出这些事的缘由,就像他也不想报复李忘生,即使现在的师弟,弱到自己随手就可以杀掉的程度。
但他就是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带上李忘生。
谢云,慢着,他的房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