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了。
出生在一个名为“宋家村”的村子里。
在你之前,你的母亲生了两个姐姐。
但他们都被溺死了。
家里人都想要有个男孩传递香火,可你的母亲一直都生不出来。
因为父母迷信“会被女婴的怨灵缠上而生不出男孩”这么荒谬的事,你不像前两个姐姐那般死掉,而是幸运地活了下来。
父母给你取了名字,叫“宋招弟”。比起这个讽刺的名字,他们更喜欢叫你“赔钱货”。
你不像是他们的女儿,更像是他们的仇人。
他们给你最低限度的饭吃,只要你不饿死就成。只有过年时你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尝点平时吃不到的荤腥,以至于你那时总期盼着要是每天都能过年就好了;你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还要打上好些补钉才勉强看得过去;你还是家里的受气包,父母看你不顺眼会直接骂你,有时甚至还会无端挨一顿打。
你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其他孩子也和你一样,生来就是不受父母喜爱、就该被父母如此对待的,所以毫无怨言――直到你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他的家里人细心呵护、关怀备至时,才发现并不如此。
像是虔诚的信徒陡然被人告知他所信奉的神明并不存在一般,你的世界观一下子就崩塌了。
凭什么?你那时双手死死抓紧自己枯黄的tou发,崩溃地想着。
凭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能吃上饱饭,自己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凭什么别人家孩子能有新的衣服穿,虽然简单朴素,但也比你shen上feng了好多补丁的衣服好上太多;凭什么过年时别人家孩子就能吃上颗糖,你却只能羡慕地看着,幻想这颗糖在自己嘴里该会是什么味dao。
在家里人的厌恶和暴力下,你逐渐变得孤僻。你习惯了独来独往,在村子里没有合得来朋友。
你也不需要朋友。
只是你偶尔、偶尔站在远chu1,看着三三两两的同龄人聚在一起玩闹,心里也会有些羡慕罢了。
男孩们跑跑tiaotiao去追逐蝴蝶、去河滩旁捉螃蟹小虾,最后一群人染了一shen泥土回家,还是嘻嘻哈哈称兄dao弟;姑娘们手挽着手,笑容灿烂地上山采菜,银铃般的笑声像是歌儿一样传了很远很远。
你不是没有试过去与他们结交,但都被拒绝了。他们厌恶和鄙夷的眼神让你心生恐惧,你最后只能tou也不回地跑了。
你始终是个局外人,无法rong进人群里。热闹与喜悦仿佛把你隔绝在外,只留下孤独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般紧紧缠绕着你。
太窒息了。像是被溺于chao水,chuan不过气来。
你逐渐长大,承担的活儿也越来越多――喂家里养的鸡、上山捡柴火、踩着板凳烧菜等等。哦,还有父母对你情绪的发xie。
shen上总是会有青青紫紫的痕迹,你早已习惯,也会山上找草药给自己上药。
没过几年,你母亲生了个男孩。
许是有了男孩传宗接代,他们对你的态度好了些。
但你觉得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日常任务也不过是多了一项“照顾弟弟”的事情罢了。你仍是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你讨厌对你施暴的父母,也厌恶这个村子里明知dao你过得很惨却还在一旁看戏的那些人。阴暗的想法在内心逐渐发酵,有时候你会想要是没有他们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要是他们都死了你会不会开心些?
结果当然是会的。
于是你越发疯狂,zuo梦都想要他们都消失在这世界上。
想把他们都给杀了。
还有你在照顾的弟弟也是。
你讨厌小孩子半夜的哭闹,也不耐烦他总是想待在你怀里要求,更不喜欢陪趴在地上的小孩子玩耍。
可他却会在被你逗乐时,对你笑。
无数个夜里,你看着怀里睡得正熟的孩子,手放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想着要不要掐死他。可只要他稍微不舒服地动一下,这些想法最终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