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北笑了一下，把她笔拿走，扔到沙发上。

        音乐声完全盖住风扇的嗡嗡声，她这样分着心，倒是一个多小时就把卷子写完了。抬看了一会儿，辛北一动不动，似乎早就睡着了。

        我是池小池呀，开门吧。

        “不要，”辛北从鞋柜上拿下半盒烟，把里面的打火机掏出来，作势要点，“想听歌就自己买个随听。”

        辛北哼了一声，极轻，把烟架右耳上，过来了把她的脑袋。

        他从架子上拿下一张碟，封面是大红色的，放了没两句就问：“你能听懂吗？”

        “想听什么自己唱。”

        铁门“咔”的一下，那是打开了。池小池犹疑着点了点扶手，按下。那门就开了。辛北发遮了大半张脸，胡子拉碴的，手一搭，撑住了门，一点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他从沙发上捞起那支笔，扔了回来：“白痴。”

        池小池扭大了音量，翻了个白眼。

        她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听不懂。”

        “你去阳台抽去，”池小池很有主人意识地跑到餐桌那，又从衣兜里掏出一黑笔，敲了敲桌子，“快放歌。”

天空有怎样。

        池小池还真竖起耳朵听，边听边顺着歌词嘟哝：“Jenny？You      said…什么Jenny      you      thought,      什么什么they      want……”

        “来你这写作业，”她从口袋里掏出皱皱烂烂的两张卷子，“你放歌给我听，我才写得下去。”

        他的店在黄金西门往前走十五分钟的一条小商业街，左边是一个叫开心快客的茶店，右边是卖外贸衣服的叫品时尚，只有他的店没名字。听同学说，那个外贸店老卖外国人穿的衣服，明明都不新了，还不折价，而且腰可。池小池就从来不去逛。茶倒是很好喝。

        她也想穿大骷髅，这让她觉得自己像婆，很容易就变，毁天灭地了。

        “我又不会唱歌，”池小池胡乱敲着桌子，“你看你教的pen      tapping，好难听。”

        “再听。”

        辛北说：“我要抽烟。”

        池小池一矮，从他胳膊肘下钻了进去，回踹了他扁屁一下。辛北没反应，了下鼻子，转过来，依旧倚在门框上：“干嘛？”

        “我不喜欢随听，你快放点吧，求求你了。”

        辛北把阳台窗打开，坐在窗棱子上抽烟，烟全戳易拉罐里。他个子不高，所以那窗把他框得将将好。这人大夏天的留着长发，也不打理，乱糟糟的像个疯子，还穿着长袖和子，匪夷所思到极点。如果说有什么长的话，大概是池小池爱屋及乌，近墨者黑，打狗看主人，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辛北横看成窦唯侧成贾宏声。他前几天去燕京出差――上一个叫和平里的地方进货去了，又带回来一些迈克尔杰克逊，枪炮与玫瑰，乔维和粉弗洛伊德，两条画着大骷髅的牛仔，还有那个叫factory的酒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