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着,一面赧然地从怀中扯出一条编得歪七扭八的坠子:“我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今日闷在房里了几个时辰的针线活,但我从未学过这些,得丑……”
杨珮却将那坠子回他的手中:“小铮,等一等,我先有话与你说。”
他还以为,杨珮对他一次又一次地心,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你真是……”杨珮覆上柳环铮那只攥着吊坠的手背,却忽然想起还有事要与他说,轻咳一声:“这坠子你先收着罢,反正还有很长时间给你练习,编出一条更漂亮的。”
杨珮想,我不愿再放手了,我想……为自己活一回。
“铮儿,你强他得来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要给他选择的机会,要让他意识到,你是值得爱的人。”
少年脑袋发懵,开口声音都是颤的:“珮哥哥、你、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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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霸刀的怀中一直垂眸不语,柳环铮却以我杨珮是嫌他来得晚了,忙:“我、我不是故意避着珮哥哥的。只是父亲在矿上给珮哥哥带了东西,我却什么也不记得,实在是不好意思空手来见珮哥哥。”
柳环铮提脚就往院内跑。柳倾连的车姗姗来迟,他下了朝杨玦走去,从怀中掏出个木匣子:“阿玦,我拣矿时发现块成色不错的玉,给你编了条剑穗子。”
杨玦打开匣子,将那剑穗取出来挂在腰间的佩剑上,一双桃花眼弯若潋滟春水。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柳倾连靠近些,也不避讳柳环铮还在,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侧脸吻了一下:“饶你这回。”
光天化日之下,倒是柳倾连先不好意思了,稍稍推开了些杨玦:“唔……等会儿。我给杨珮也带了几块玉料,辛苦他这些日子照顾你,阿玦等下替我送去罢。”
“我、我没想到……”他说着说着,连眼眶都红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杨珮轻声笑了,从柳环铮的角度,能望见他眼角浅浅笑纹和双间皓白齿贝。少年的一颗心在口若蝉鸣鼓噪,他恍惚地想,世上绝没有比珮哥哥更可爱的人了。
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他习惯了随波逐,习惯了听凭旁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总是将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底。他确实对柳倾连生出过仰慕之意,但柳倾连的感情无法强求,柳环铮却不一样。
他牵着柳环铮的手放在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送给我们的孩子。”
杨珮边泛起无奈的笑意,却欣然应允了情郎的要求:“我爱你,小铮。”
杨珮哭笑不得地摇了摇,怎么还掉眼泪了。他张开双臂,任由那颗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颈窝。
柳环铮朝杨珮院中的脚步蓦地转了方向。可恶,他暗想,自己光顾着回来找珮哥哥,也不记得给他带些什么。
柳环铮以前进他屋里可从不敲门,杨珮心下疑惑,却还是起开了门。门闸稍稍松动些,少年急不可耐地闯进来抱紧了他,杨珮落进熟悉的温怀抱里,眼眶泛起微微的热意。
一想到杨珮要对他说出那般绝情的话语,柳环铮就恨不得堵上他的,再将他锁起来关进自己房间里,整天挨他的,到他乖乖听话、再也不想着离开自己为止。
柳环铮闭上眼,仿佛受刑般,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等着杨珮朝他宣判。
柳环铮仿佛被一盆冰水泼在上。珮哥哥不愿收他的礼物,还有话对他说,莫非是想与他结束这段关系?虽然这些日子是他一直任地在吃柳倾连的醋,杨珮并不见得真爱上了他阿爷,但长歌向来将理纲常看得极重,说到底他们之间最开始不过是他强要了杨珮、以此要挟他罢了。
不能被阿爷比下去了,少年摸遍全,终于寻到了块随手揣在兜里的晶矿,将自己屋门一关,再出来已是三个时辰后。
柳环铮猛地睁开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珮哥哥不讨厌他?!他甚至还说了……爱他?!
但他不能。杨玦曾对他说,他若真想与杨珮在一起,就要学会放手。
柳环铮彻底呆住不动了。杨珮见他没反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小铮?”
柳环铮猛地拽住他的手,又慌忙放开。他退开一大步,将两只手背在后:“我、我不知……珮哥哥,我有没有弄疼你?”
杨珮午睡一觉睡到了酉时三刻。他睡眼朦胧间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杨玦,唤了声兄长却无人应答,方想许是柳环铮回来了。
杨珮:“小铮,我也爱你。从前我总是逃避、害怕世间言。但我不想再逃了,我想试一试……与你共度余生。”
他与柳环铮是彼此相爱的。
“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