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来度假,毕竟,如果你手里拿着一个十分钟就会化掉的冰激凌,你又没有冰箱,那你肯定得立刻把它吃掉而不是计划在半个月之后和它去度假,对吧?唔好像有点过分,可是对我来说,他们的保质期就是那么短。”
天的眉微微皱紧,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博士也就耐心地等着他的指责或质问,但他最后听见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现在你有冰箱了?”
“嗯?噗……你不是冰激凌,玛恩纳。”Omega乐了,“你是不一样的。你……”
他带着笑容陷入思索,像是脑子里那庞大的语言库忽然运转失误。安静等待的那个换成了玛恩纳,他同样迎来一个未曾料想的答案。
“你让我害怕。”博士说完,还强调了一遍,“很害怕。”
这回答荒谬得像是异想天开的敷衍情话,可是夜幕下不见边际的大海在博士后摇晃低,他本就不算高,此时在天的俯角中被漆黑的海水映衬得愈发微小,于是他说的害怕忽然有了些许实感。玛恩纳忍不住伸手把他从沙滩边缘拉回来一点,然后才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到结局。”Omega看起来和他一样困惑与苦恼,“以前,每次,每个人,我都在一开始就看见结局了,而结局永远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会失去兴趣,但我不在乎,哪怕是在我最爱他们的时候我也不在乎我们将来会分开,因为……总会有下一个的。”
他看向沙滩,脚趾漫不经心地拨动那些被海水冲上来的、一枚又一枚、各不相同的贝壳:“我总会爱上下一个人,也总会有下一个爱上我的人。所以不论是上一个、这一个还是下一个,全都不重要。”
“可是玛恩纳,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看不到结局。我原本觉得这很新鲜,可是我们在一起越久,我就……越害怕。”
冰冷的夜风动了天的尾巴,而他惊觉被他抓着的、博士的手比风还要冷。
“我怕我会失去你,我怕我最熟悉的那个结局还是会发生,我怕我会离开你。但最糟糕的是……我知你甚至不会反抗那个结局。”
玛恩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深深气,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寻找博士的气味。他熟悉Omega的味,哪怕只是临时标记也足够建立一条允许他们彼此感知和影响的链接,但此刻那条链接微弱得像是浪尖的气泡,转眼就会消失在沙滩上。
“我知要怎么击溃整合运动的攻势,我知要怎么挨个斩首萨卡兹的英,我知拆解巨像和石像鬼的最快方法,但我……不知要怎么对抗我自己。”
“玛恩纳,我没有办法。”
借着月光,天能看见博士的眼眶干燥,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痛楚或悲伤的色彩。迎着他的凝视,Omega甚至还微笑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他说,“很晚了……等明天我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