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瞬间知,自己哪里都得不好。
他累得没有力再去从过去烈的爱恨中理清思绪,意识已经在舒适的环境中飘忽,然后隐隐约约后知后觉想起,会怀孕的。
李忘生对谢云本人并没有什么恨意,他知谢云不是那样恶劣的人,师兄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三年前的误会。但他一旦想到这段让他付出所有努力的感情,想到自己在谢云眼里多么廉价,就止不住地反胃。
然后李忘生开始呕吐。
胃里翻江倒海,李忘生终于忍不住,蹲在桶前吐得天昏地暗。
他已经把他这个年纪能想到的所有都付出,依然无法好。他所有无用的真挚和努力换来两人破碎失败的感情,显得如此愚笨可笑,如此没有必要。
谢云是酒后乱还是在蓄意演戏骗自己报复自己?
……或许是“恶心”两个字始终在他脑海徘徊。
他没有洗掉谢云标记,让他的alpha没套进了生腔,只要omega健康,怀孕几乎是百分百的事。
李忘生不知。
――他恨你。
李忘生自一样,给自己牢牢打上“他恨你”的思想钢印,这种恨没有来由,不知如何消除。否则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反复经历的被抛弃、被嘲笑奚落的痛苦。
李忘生在一片茫然中想起,昨夜谢云确乎说过爱他,脑中又响起谢云冰冷的语气,说他丢人现眼。
李忘生知自己是个拙劣的学生了。
他呢,怀就怀吧。
李忘生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侮辱的那两个字。
李忘生试着为自己辩护,我还有哪里得不好吗?
李忘生被他声色俱厉的骂声惊醒,好像整个人才从自我保护式的麻木中苏醒过来。
他比不上谢云那样天赋异禀,成长中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的挫折,他都能泰然接受。但他人生中最珍之重之的一张答卷,他答得如此失败,获得了如此惨烈的结局,惨烈到他无法承受。
他不知这是什么引起的,或许是低烧,或许是一天没吃东西。
他沉沉坠入梦乡,梦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蹒跚学步,咯咯笑着扑到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叫爸爸。又梦到谢云对他和他的孩子凶神恶煞地辱骂,李忘生,你恶不恶心。
他以为自己眼泪早已干,却吐得眼圈泛红,溢出生理的泪水。
――可是他恨你。
谢云曾经对他的温柔贴让他想吐,他对谢云所有坦诚过的爱意和自作多情让他想吐,无论是两人甜蜜的过往还是惨痛的现在,都让他想吐。
李忘生难得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
他给自己测了温,在发低烧。李忘生累得不想动,想着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的事,连打开手机叫个外卖的力气都没有,更懒得再出门去买药。热水确实让他心情和都缓和一些,李忘生把空调开到24度,被子从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将自己裹进茧里。
是他痴心妄想了,以为两个人还能回到从前,以为谢云还爱他。
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李忘生连也开始一一地疼痛。
谢云不过醉酒说胡话,说要他的孩子,他竟然也当真了。李忘生承受了把内里划得七零八碎的痛苦换来的孩子,谢云只用一句“当没发生过”打发掉。
天还没亮,窗外夜色沉沉。昨夜的这个时候,他还躺在谢云怀中。
这让他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李忘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和厌恶。他梦到谢云说他恶心,醒来自己也意识到,实际上是自己潜意识也觉得自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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