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来了庭审的那天，如临深渊地拿到了陪审团不情不愿的无罪判决。他被释放的那一刻疲惫得笑都笑不出来，唯一能拿来提起嘴角的方法就是想一想德拉科・尔福会被判无期还是二十年监禁――德拉科醉后嘲笑诺特时他就没能应和几句，毕竟当初他也在靠这种可笑的法来让自己心安。

        他一走出法庭就没能忍住，躲开一堆不怀好意的记者跑去一个偏僻的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期间有两个声音熟悉的人藏进来，没有发现正在隔间里发呆的他，一张嘴便把尔福真实的庭审时间说了个干净――布雷斯对此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和窃喜，而是难以言喻的，嫉妒。

        德拉科・尔福是真他妈的幸运啊――不论他年少轻狂犯了什么错误，总有人会替他收场。小时候和学生时代是溺他的父母一边嘴上责怪一边为他打理好一切，现在卢修斯被判了无期徒刑，纳西莎忙于向魔法争取留下更多的家产，尔福一个人待在看守所孤立无援，看似要被这群人暗地里的谋划判个倾家产、终监禁，结果天意安排似的让他偷听到了真正的庭审时间――只需要他把这件事告诉纳西莎，那么尔福大概率又能逃过一劫――真不公平。

        于是布雷斯什么都没说，安安分分地回到霍格沃茨读八年级。而他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面，甚至没有一只猫鹰来问一下他的平安。

        八年级的日子也是一团糟，他靠着四调情暧昧的浪子形象打消了周围人的警惕，但那种微妙的排斥与怜悯时时刻刻都围绕在他边，令人烦心得要命。一天晚上心情本就不好的他被情人失约，干脆去到天文塔上散散心，不料又撞见了夜游的救世主――他对哈利・波特既无仇恨也无尊敬，本想打个招呼就赶紧离开不惹麻烦，却被对方叫住，开口就问他知不知德拉科・尔福的庭审时间，他想要出庭为尔福作证。

        德拉科・尔福果然是见鬼的幸运――那一刻布雷斯近乎冷静地想。他们算是比较亲密的多年朋友，尔福的心里到底放着谁他一清二楚，只是布雷斯曾暗自嘲笑他的不切实际和异想天开――如今看来，他才是真正看不清的那个人。

        只需要开口把那个烂熟于心的时间告诉救世主，德拉科・尔福十之八九会被无罪释放。然后他就可以回来读八年级，拿到必要的N.E.W.T证书，当个治疗师或药剂师，哈利・波特当个傲罗，两个人迟早鬼混到一张床上去。他们会要几个金发或绿眼睛的孩子，养只猫狸子或燕尾犬，幸幸福福地过完一生――完美极了，媒最钟爱的敌人变情人的童话爱情故事。

        但布雷斯・扎比尼呢？

        一点都不公平。

        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幸运，而他们就要在泥潭里苦苦挣扎，面对充满绝望与未知的未来。这不公平。

        于是布雷斯笑了起来。他盯着眼前难掩担忧之色的救世主，心里熊熊燃烧着漫无边际的恶意，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吐了那段让他直到两年后误入红灯区小巷前一直颇为得意的谎言。

        “尔福？我不知啊，我们甚至没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