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讽地笑了笑，并不意外，“那就如他所愿吧。”

        榻上的孕妾听到这话，昏沉无力的突然挣扎起来，“我的孩子，呃啊啊，我要我的孩子，哈唔，你可以恨我，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你，呃啊啊呜呜……”

        “嗯……产妇失子后心大损，如今神智不清。他说，再也不想见到您……”

        “小娘生产时散去了尽数仙力，虽然我施针替他护住了心脉，只是悲伤过度，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大夫毕恭毕敬地回禀了应渊的状况，只是似乎有些话吞吞吐吐地不知该不该说。

        “不好了，小娘大出血了！”

        我呼一滞。眼前形瘦小的婢女浑发抖，咬着牙说完这段话。她是真的怕我，可她还是说了这些。那应渊呢？他不怕我，却从来不说这些。

        老夫人眸光一暗，毫无刚才的慈眉善目之态。

        “主君，您知小娘为什么要给您送醒酒汤吗？他难不清楚您讨厌他吗？全府上下没人敢您的霉，我也劝他不要去。可他是个傻子，他说他担心你……

        “……您真的这么恨他么？”

        您每次来小娘院里，他就算子不适也要服侍您。您以为他是怕您吗？他是舍不得您……他怕您不高兴，下次就不来了……”

        “母亲我现在没有心情这些，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吧。”我只觉心俱疲，没有力气再说搪话，转便离开了。

        “你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内疚吗？是他，自己进了我的房间爬上我的床，自己着大肚子找上门来我纳了他。也是他自己说宁愿被发卖也不愿意再看见我，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

        真可怜，应渊你真可怜。

        “我要应渊，不要孩子。”

        “秀秀，你是府里的下人，不是应渊的下人。”

        “一个没福气生下孩子的妾室，随便找个窑子发卖了吧，省得主君看了心烦。”

        “主君，您要把带去小娘哪？”

        “主君冷落小娘的时候，他房里少衣缺食是常事。院里只有我一个人肯干活，小娘心疼我，自己着大肚子洗衣地。小娘畏寒，房间里没炭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都是我抱着他他才能闭眼。”

        “主君，来不及了，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好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在月族无依无靠，我把他交给回家养老的李嬷嬷照看了。”

        当日秀秀就不不顾地闯进了我的书房。

        他被挪进侧房就地产子，连喊叫声都微弱得气若游丝。产婆不停地促着再使点劲，遍鳞伤的孕妾昏昏沉沉地呻着，“嗯啊，啊啊，不，生不出来啊啊，好疼，呃啊......”

        我没有再理会应渊的哀求，也不回地离开了侧房。凄厉的哭喊渐渐变得嘶哑，如同枯枝败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刚刚被我打的时候，应渊没有哭。倒在地上的时候，应渊也没有求我。现在却歇斯底里地求我保住孩子。我分不清他脸上的水痕究竟是泪还是汗，轻声：

        我瞥了她一眼，继续理手里的事务，“他说再也不想看见我，我把他发卖了。”

        秀秀越说越激愤，仿佛要把受的所有辛酸苦楚一脑儿地倒出来，却被我不耐烦地打断。

        见我放心地点了点，母亲又开始唠叨，“如今你内院空虚，也该快些寻点新人才是。安安稳稳地找个门当对的姑娘，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主君真的以为，小娘进了这个门有得到过任何好么？在天界他是万人敬仰的帝君，到了这里就是任人耻笑的贱妾。小娘受尽了委屈，孩子是他唯一的寄托。孩子没了，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眼中的泪光闪了闪，变成我看不懂的悲哀和嘲弄。

原来从前让我对应渊好点也只是为了家族的威望。

        “不要，我不要…主君我求你，我求求你，呃啊啊啊哈，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要，你不要伤害孩子，哈啊啊，唔嗯啊啊！”

        秀秀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吐出这两个字，“……发卖？小娘现在眼睛看不见了，他能去哪里？”

        “母亲，你把应渊安置好了吗？”

        在里面侍产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叫我拿主意，我不耐烦地走进侧房。血已经淌满了褥子，一滴一滴地挂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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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老夫人，那应小娘的安排……”

        “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不解地抬看向秀秀，就撞上了她饱着哀怨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