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昨天才知dao我原来有一个远房表哥,现在在北京zuo媒ti生意,据说干得风生水起。我妈跟我说,要我去投靠他,少走20年弯路。
我妈的说法让我很想笑,我表哥是要包养我吗?还少走20年弯路,我第五年就能把他吃穷喽。但是在大城市形单影只的确实不好打拼,多一个亲戚也是多一分照料,我权衡了一下,还是打算去北京找他。
表哥工作的单位叫京城时报,这个单位在北京媒ti圈很有地位的,所以工作环境也很好。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单位,动作都比以往拘谨些。他们见到我,问我找谁?我从旧pi包里战战兢兢掏出一张旧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两个被晕开了的圆珠笔迹:
“黄――三什么?”
“黄江?”
“噢,对,应该是黄江……就是黄江。”
“好,不过你得稍等一下,黄老师出外勤呢,等半个点儿他应该就能回来,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对方的老京腔让我感到格外陌生,于是巨大的乡愁又堵住我的xiong口,孤独感倾盖而下,把我打成个影子。我抱着包坐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些员工的鞋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渴望见到这个活在我妈形容词里的黄江:独立、胆大、心细,还有出名。
“半个点儿”之后,黄江真的回来了,他风尘仆仆以至于我压gen儿没把他认出来,还是有人突然叫我一声,我过去,看见一个乱糟糟的东西,才意识到原来黄江已经从我面前溜进来了。
“乱糟糟的东西”,这就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因为在这个干净ti面的办公室里没有人会比他更脏更凌乱,在我pi包里这张干净ti面的相片里也没有人像他那样不修边幅,叫“东西”是因为他脏得简直不像个人,他shen上扬起来的土让我见他的第一面就打了个pen嚏――然后他说:“是不是感冒了?北京是比广东冷点儿。”
你看,家乡的魅力就是神奇,尽guan他说的都是普通话,但只要听他提起“广东”两个字,我就觉得格外亲切。那一秒钟,我确信这个“乱糟糟的东西”就是我的远方表哥。
那天起我住进了黄江的家。他家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比他出过外勤的脸干净得多。我非常满意这个住所,但毕竟是人家的家,我小心翼翼地把我带来的东西一点一点sai满我短暂“租赁”的那片角落,盯着逐渐熟悉起来的装潢,我相信自己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结果第一天晚上我就改变了主意,因为第一天晚上凌晨三点多,黄江突然把我从温nuan的被窝里拽出来,要我晋级陪他去zuo一个采访。原本他有自己的徒弟,听说该徒弟任劳任怨,不guan师父什么时候需要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能不眨一下眼。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勇气可嘉的小徒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liu感击倒了。于是这场“上刀山、下火海”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了我这个远房亲戚的肩上。
“需要我zuo什么?”打了个哈欠,我搓搓险些冻僵的手问他。
“会写字吧?”黄江问我。
“?会啊。”
于是黄江把一本封pi被磨掉点颜色的牛pi本推到我怀里:“把你看见的、听见的,全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就行了。”
我抱着莫名其妙多出在我怀里的带着黄江余温的本子,支支吾吾应了一句“嗯”。
那天凌晨很冷,特别冷,冷到我都忘记juti有多冷了,只记得当我抽出被冻僵的几gen手指努力在牛pi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时,我自己都看笑了:那字比我这辈子写过最丑的字还要抽象,我怀疑我严格的表哥看到了会不会把我逐出家门?不过没办法,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有人能zuo的比我更好了。我翻了前几页,有几页里黄江的字也是这样的,我看了偷笑。
而黄江就站在我的面前,像一堵墙,风雪不袭。
黄江问我:“新闻三要素是什么?”我回答:“时效xing、客观xing、传播途径。”
“六要素呢?”“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为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过程如何。”
“我们现在呢?”
我说:“我和你、凌晨三点、北京、为了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