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今晚？”

        “要是我们出去了……就不再贩毒了，或许会结婚吧？我也不知。”

        他问阎正怎么了？是他们任务失败了吗？可是阎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抱着他、一个劲地哭，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他才脱下自己的外套

        “早点去？那是多早？”

        ――他从来都不是着急，他只是要弃掉自己这枚棋。

        这几乎是阎正第一次看见阿美笑，平时在他眼前，她要么是警惕，要么是害怕。他想也许是湖水的原因，补充了水分，心情也会好一点，不会总是挂着脸，多难受。

而尚未摸清赵国庆心里的想法，他只能继续和他周旋：

        他真的是从来没有这样想照着自己的那张脸揍一顿过，这条子怎么就净会给他惹事儿呢？跟那姓赵的似的。

        黄宗伟形一耸，终于听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阎正想和她说你们要是自首的话说不定会给你减刑，但是黄宗伟就不可能了。然而就在这时他旁的动了一下，阿美几乎一瞬间掏出了小刀要刺过去――

        阎正想起警局的一个小妹妹，刚毕业，神采飞扬的；阿美要是走正，也该是那样的一个姑娘。

        他有一些莫名的担忧，又不知怎么讲，只好说：“你们不要再贩毒了！”

        他问：“如果这次你们顺利逃出去了，你们打算干什么？”

        “阿阎？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啊？怪冷的……阎正，你干嘛哭？”

        那些数据线的时候阎正并不认识它们的名字，连带着一块儿都了，就没考虑过何蓝还会醒来的可能。按理说他梦也想何蓝醒过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些以后，看着这个冷冰冰的作台，阎正突然不是那么想要他睁开眼睛了。他想，要是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这样一片天花板下面，是不是很难过？

        他沉默了一阵，问：“……今晚，货是不是来不及呀？”

        赵国庆看他的目光温和而狡黠，看得黄宗伟心里发，他此刻越来越好奇刚刚那通电话里讲的内容，绝不仅仅是单这么简单，南美那边的人是懂事的，知再好的技术也不可能到仅靠一下午就把所有的货产出了，况且这又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一个聪明的合作商，不会第一次就这么为难他未来的合作伙伴。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后的人掐死，或者怎么弄死，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任何躯方面的反应，他疑惑地回去看，刚好对上何蓝清澈无知的眼。

        阿美笑了，说：“怎么，阎警官，还惦记着抓我们冲业绩呢？”

        黄宗伟上有什么能引起他顾虑的点呢？他反倒觉得制毒这方面没什么岔子好出，这个假中国人从广东逃到东北来了，警察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到他。那就只能是他的那个工厂出了问题……难阎正那边又闹什么事儿了吗？

        阎正挡在他面前，无声地阻止了阿美。

        阿美喝水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看向阎正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阎正觉得，他好像能从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看出未来似的。

        阿美说，哦，对，忘了你已经不是人了。

        赵国庆反倒轻松，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你一个人搞不定……那边得急，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不过如果有别人来帮帮你，是不是问题就好办了？你说以你黄大教授的威严，咱们厂几万的工人，谁不愿意给你卖命？”赵国庆抽着雪茄，亲昵地搂上他的脖颈，嘴里的烟味顺着空气呛到黄宗伟的鼻腔里，像一只铺着干草的捕兽夹诱惑着森林里的野兔，“黄教授，不是你说着急去国外的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的机会，你不能背叛我呀？”

        这句话相当有歧义，换作别人指不定要大发雷霆，可阎正只是很安静地听着。

        所以，这绝不可能是南美那边的想法，大概率是赵国庆自己的。

        刚刚醒过来的何蓝，像一个生过一场大病的儿童，全然不知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他看自己的徒弟就像在看自己的母亲，他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可是妈妈为什么抱着自己哭个不停呢？

        可是何蓝竟然醒过来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阿美带着阎正来到了工厂的后门，那里有一片湖，阿美凑在湖边大口大口地喝水，她问阎正为什么不喝？阎正眨了眨眼睛，说他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