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悄然朝着现实越了界,两人依旧小心地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虽然相识已逾半年,确定调教关系也已半年有余,上亲密到不止一次产生负距离交,甚至习惯了事后相拥入眠――但剥离那层调教关系之后他们只是两个有着普通友情的普通人,远没有亲密到睡在一张床上。
尾巴的猫,嘟嘟囔囔抛来一记眼刀,“我只是容易上脸,后来还不是照样走直线。”
这是顾怀南第一次到楚月盈家客,确切来说也是他第一次到......约调对象,家里客。
她说话时垂眸望着茶几,纤长眼睫也微微颤动着,像蝴蝶扑扇翅膀。
楚月盈脱了羽绒服去客房铺床,他借用浴室三下五除二洗完,换上干净睡衣,出来时看到她正在将买回来的年货收纳进冰箱和储物柜,客房的床褥已经收拾妥当。
人们常将荷尔蒙波动带来的情绪反应误认为是爱情,飞蛾扑火投其中,最终发现一切只不过是冲动产生的意外。
他曾向楚月盈发出绳缚合作的邀请。她无法长期离开W市,但得知这场绳艺演出就在W市后还是欣然答应了邀约。
“不介意,只是怕麻烦你收拾。”顾怀南接话很快,怕犹豫会让她觉得自己介意。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楚月盈觉得自己牵涉了太多有关她正常工作和生活的内容。
两人站在广场上,各拎着一袋沉甸甸年货,看向冷冷清清的车站,面面相觑。
顾怀南牵着红绳打上又一个绳扣,静静注视着沐浴在唯一一光中的楚月盈。她着面纱,穿着那他曾在视频里见过的华美舞裙,柔的羽装饰随着每一分细微的动作而轻轻颤动。
这是一个拐弯抹角却又直截了当的信号,表示她接受这段时间或明或暗的越界约会,也欢迎顾怀南走进她的日常生活,只等他一个表态。
“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是干净的,顾老师想喝水的话可以自己倒,或者想喝点其他的也行,冰箱里有橙汁。”还有新买回的酒。
克制的绅士手如此,拘谨的分房睡亦是如此。
“好好好,你酒量很好,不上不上脸,千杯不醉。”顾怀南本也无意惹她生气,悠然跟上。
这半年来,他与楚月盈在调教关系之外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她并未刻意隐瞒自己舞剧演员的份,他也曾在官方网站看过W市歌剧院的舞剧视频,但不曾去过线下。
“是,走直线,至少没走到湖里去。”顾怀南晃了晃无形的狐狸尾巴,点附和。
楚月盈没再和他斗嘴,自顾自推着购物车朝饮料区去:“顾怀南,你的零食还在我车上,再胡说就通通没收了!”
“不麻烦的!”她摇了摇,“反正我周末也是闲着,不差这点事。”
“我们歌剧院每年都有一场年终舞剧,今年由我领舞,不知顾老师有没有时间和兴趣赏脸来看?”她指尖点着茶几,将一张票据轻轻推来,“这是留给参演人员的内票,一人一张。”
绒拖鞋走动的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楚月盈也洗完澡换了珊瑚绒家居服,端着切好的水果在他对面坐下。
他瞥见茶几上架着的日历,不到半个月后的某个日期用红笔醒目地画了个圈,旁边写着“年终舞剧《韶景》”。
楚月盈静静合着他的动作,抬手,勾,温顺地任凭麻绳缠绕―
“那我――”那我打车回去也行。顾怀南刚要掏出手机,就被楚月盈打断。
“我喝水就行。”顾怀南也不想麻烦了她,只在沙发边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看着她收拾。
昏暗的live house舞台上,赤红的麻绳绕着纤细踝腕,束缚腰躯干,穿过挂环将舞者吊起。
超市扫货固然收获颇丰,美中不足是结账时排队可久,错过了最后一班回顾怀南家的车。
从第一次在私博里看到楚月盈的影开始,他便觉得她像飞鸟――轻盈,美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仿佛舞裙上的羽的确来自她无形的羽翼。
“客房有被褥和男士睡衣,我爸我叔去年来W市的时候用过两天,都是洗干净的,”楚月盈低踩着雪,鞋尖在地上写写画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要耽溺于望、沉沦在一时半刻的欢欣中。顾怀南也曾多次告诫自己。
“从这里走十分钟就到我家......要不要去我那坐坐?”她低着掂掂袋子,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嘴,抬眼望向顾怀南,随即拘谨地补充,“我家有一间空着的客房......你可以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