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泉的眼神一如既往纯净,如湖水清透,好像能直接映出姬发心中所想。
一个时辰后,雨势放缓一点,二人携手上了车。
姬发心中思绪万千,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有一个念,王妃的意思是,她并不反对议亲一事……
姜桓泉看他漉漉的发髻与衣服,心疼得不行,连忙让下人去伺候梳洗。
这时,殷郊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回到饭桌,姜桓泉不再说话,姬发也闭口不言。
“多谢殿下,多谢公子!”
殷郊轻叹一声:“这几年,太医院都快成斗兽场了。”
姬发内心诧异又痛苦,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他以为王妃的话是棒打鸳鸯,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这时,屋外电闪雷鸣,闪电的光照到姬发惨白的脸上。
“不必多说,拖久了越陷越深。”
这路两侧光秃秃的,没有木板或木棍可辅助。密集的雨滴下,浑透的夫使出全力气往前推车轮,但车纹丝不动。殷郊看着他糙的布料下瘦骨嶙峋的,心中一叹,主动下车帮忙。
下车时,姬发特意赏了车夫一小袋银子,“暴雨天驾车不容易,你快下去休息吧。”
“六尚局准备了合适的人选,画像就在偏殿,你……让郊儿挑一挑可有合眼缘的。”
过了一会儿,姬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开口:“陛下……要给郊议亲?!”
姬发心中不知为何仍是难受,他垂眸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什么,靠在殷郊肩,喃喃:“我问过哥哥,之前王爷说的宋吏目是太医院的预备吏目,是因为权斗被挤走的。”
姬发跟在他后,也要下车。
就在姬发陷入思考的瞬间,车突然停了下来。
姬发乖乖喝完,微笑着说:“谢谢伯母。”
“呵。”姬发被他的比喻逗笑,又:“不过,太子对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的秘密。”
车夫捧着银子,在雨里下跪,给殷郊和姬发嗑了三个响。
殷郊打开车门,蹙眉问夫:“怎么突然停了?”
殷郊没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带他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再送他出府。
姜桓泉看着姬发明亮的眼睛和俊秀的脸庞,心生不忍,但最终还是开口说:“今日陛下给郊儿下了一圣旨,发儿你看。”
姬发恭敬接过,一目十行看完,怔怔定在了原地。
殷郊开心不已:“母亲,还是你想的周到。”
“郊儿份特殊。”她垂眸,语气有点低落,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必须娶一个正妻,为大商延续血脉。”
殷郊说完,将车门关上,自行到地面帮忙推车。
车回去。”
车重新上路,一口气到了王府。
殷郊喝完姜汤开
只听殷郊大喝一声,一鼓作气将车轮推出泥坑。
车夫感激不尽,心想,这位殷世子果然如世人所说,宽厚善良,待人极好,没有上下之分。与他的父亲,威风凛凛、不近人情的寿王爷完全不一样。
姜桓泉点点,目光看向远,淡淡:“郊儿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议亲也不是非得等到及冠。”
殷郊想了想除夕那晚的情形,提出最有可能的推测:“说不定就与那什么逍遥有关。”
姬发放下甲,咬住嘴,暂时唤回神志,点同意。
殷郊说完,双臂鼓起,用力推着车轮往前进。他健壮的格几乎等于两个车夫,力气更是大如蛮牛。
“又是权力斗争。”
殷郊淋了雨,发丝贴紧脸庞,颇有几分凌乱,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如既往炯炯有神。
姬发与殷郊回了屋子,发现姜王妃居然也在,桌上还摆满了佳肴。
“小事一桩。”
“世子爷,使不得!使不得!”
“我也去。”
车夫连忙推拒:“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此等下人活计。”
“庄子逍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殷郊微微一笑,表示没什么。
姬发没有淋雨,浑上下干干净净的,姜桓泉执意为他倒了一碗姜汤。
瘦弱的夫将垂到最低,不敢看殷郊:“世子见谅,路泥泞,车轮陷入泥坑中不能动弹,小人上理。”
“多谢世子爷!”
殷郊赶忙阻止:“你现在不宜淋雨,还是在车上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