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已经许久没出现了。
他是吴钩台的人,时忙时不忙的,往日就算事情再多,也总能抽出时间过来和他温存一阵,再不济也能进来看他一眼,见不到人也能在桌子上留一封短信,告知他自己一切安好。如今却好似人间蒸发一样音信全无,他shen份特殊,没有什么能打听的途径,弱水面上不说,暗地里却总是皱着眉,时不时看着窗外发呆,还嘱咐下人夜里偷偷留个后门。
是单纯的新鲜劲儿过了,不想继续这种关系,还是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孤城倒是一直陪着他,城中最近也不太平,隐隐有些山雨yu来的架势,他每日巡城累得要死,还要在饭桌上说兄弟们今天又在哪儿逮了个刺客,本是想用新鲜事逗人开心,却不想弱水的眉越皱越紧,筷子也跟着不动了。
“你别太担心,那家伙shen手好得很。”
孤城有些不情愿,却见不得他这样,别别扭扭安wei他:“也许是忘了呢,或者信在半路丢了,他厉害着呢,你放心好了。”
心事肯定不会因为一两句安wei就轻易解决,或许是日有所思,他夜里也开始zuo噩梦了,不是梦到孤风被人绑起来抓了,就是梦到自己去太白山找人却只找到了腰牌。墓林的牌子们晃晃悠悠,撞在一chu1叮当作响,他一个个翻看,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孤风的名字,心里越来越急,猛地惊醒时才发现正是深夜,外室的窗hu被风雨chui开了,晃动着吱吱呀呀。
孤城就躺在他shen侧,毫无反应搂着他睡得正沉。他心中烦躁不安,怎么也睡不着,左右折腾了一会儿索xing挪开对方的手,随意披了件衣服下床去关窗。
屋外的烛火早就被腥凉的风chui熄了,偶尔一dao惊雷,树影摇曳,影影绰绰印在墙上如同鬼魅,他shen上本就出了层汗,被冷风一chui,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关上窗子后转shen,隐约觉得不远chu1的屏风后立着个人影,也不说话,好似从地狱前来索命的冤魂。
他猛地清醒了,心中似有所感,没有叫人,反而悄悄地一步步靠了过去,而后被人猛地抱了个满怀。
“孤风……?”
抱着他的人浑shen冷冰冰shi漉漉,应该是淋了许久的雨,唯有xiong膛带着几分属于人类的热乎气儿。shi凉的雨水滴落在昂贵的mao毯,弄shi了他的里衣,黏糊糊沾在他shen上。弱水向来喜洁,此刻被人这样抱着,却连眉tou都不皱一下,甚至还颤着手,紧紧抱住了对方的后背。
“你有受伤吗?”
想说的太多,二人在黑暗里抱了半天,他才问出了第一句话。孤风没有回答,他shen上一直有gu淡淡的血腥味儿,弱水担心他伤重不说,急着从他怀里挣脱,想要点灯好好瞧瞧,却被人制止了,手也摸上他的前襟向里探去。
“先别……”
他没想到孤风一见他就要zuo这档子事,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这些日子久久悬着的心却跟着慢悠悠落回了远chu1,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既然还能想着这事,应该就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二人许久未见,他自然也不反对,甚至跟着偏了偏tou,去吻对方冰冷的侧脸,探入他前襟的手却突然抽回,怀里沉甸甸的,似乎被放了什么。
他一愣,下意识隔着衣料摸了摸,长条状,yingying的,像是一块小小的木板。
“弱水。”
孤风终于开了口,声音又沉又哑,一双眼眸在黑暗中有些发亮,像一匹沉默孤勇的狼。
“如果有机会,把它挂到墓林去吧。”
他怔怔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手心一方窄窄的腰牌,上面刻着孤风二字,正是他在梦中久久找寻的样子。
“这是我亲手刻的,可以的话……”
孤风一字一句说得郑重万分,像是在对他交代最后的遗言。
“我想为我挂牌的人是你。”
孤风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凌雪阁的人并不被允许拥有感情,情可为刃,杀人于无形,入门时他便知dao,之后也时时遵守。他曾与不少人逢场作戏,觉得差不多了就抽shen而退,丝毫没有顾念过未来如何。
可弱水不一样。
他是恶劣的人,和弱水纠缠也是因为自己的劣genxing,他喜欢与人争抢,这份关系本来正合他意,直到有一次他任务中伤重,得到救治后醒来,睁眼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弱水会如何。
于是他也去看了,到的时候正值傍晚,夕阳nuanrongrong沉向河岸,街边是热闹的摊贩,来采买的妇人,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弱水的小院子温馨别致,他伤口还未chu1理干净,满shen脏污,血liu了一路,一时间竟不舍得踏足入内。
然后他看到了孤城。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