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自己并非长情之人,回到北京的两个月,他时常想起李程秀,但情绪已经淡了,之前的绑架囚禁父子相残病中出逃都仿佛一场场狗血大戏,自己都讶异于当时的歇斯底里,冷静之后,他也搞不清那究竟几分是真心几分是被气氛烘托入了戏。
“……都是我欠他的,小时候害他被人欺负,现在又害他东躲西藏……”邵群喃喃,不知是说给简隋英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恶狠狠搓着那张漂亮脸,简大少感叹自己是不是从小就为美色所误,不厌其烦给邵群收拾烂摊子。平心而论,邵群长得极为出色,端正光洁的脸盘,大气舒朗的五官,是颇男人味的英朗飒爽模样,如果只看脸,绝对会误以为他是
“隋英……”醉了吧唧的邵大公子眨巴着一双哭的眼,搂着简大少的腰,在他口拱得小猫一样,一脸花都蹭在了简大少的浅色衬衫上,还无视简隋英锅底灰一样的脸色嗲着嗓子控诉,“隋英,他、他俩,欺负我……”
简隋英松开手,退开一点距离,抹了抹邵群的眼角,抿着嘴凝视他几秒,忽而又粲然一笑,“群儿,亲嘴儿么?没准儿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邵群少见没和他耍嘴子,只眨巴着泛红的眼。简隋英到底闭了嘴,只叹口气,回轻轻抱住邵群,摩挲他起伏的背脊,给予他自己的温度与鼓励。
简隋英半扶半扛着邵群,好不容易把人进车里,一路上就听见他在后座哼哼唧唧地哭,委屈得像个小孩儿,一遍又一遍嘟囔着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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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谁爱你似的!要不是你糟蹋自个谁他妈搭理你啊!哪个摊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简隋英笑得揶揄,“老子才没你那么小心眼儿,哥们谈个恋爱都得吃醋!”
邵群趴在简隋英怀里默默了几行泪。
到家的时候邵群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只嘴里梦呓着听不清的话,简隋英费劲地把这个醉鬼剥光了丢进浴缸,嫌弃得想把他丢这儿自生自灭,又怕真给淹死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蹲下来,拿了浴花打起泡沫,刷死猪一样搓洗邵大公子被烟酒香水腌入味了的肤。
“不是最后一次!”邵群把靠在简隋英肩上,垂眼下定决心,“我不走,这回真的放下了。”
记忆里邵群一直都是不知疾苦的大少爷模样,他们同样出于金字塔尖的家庭,简隋英因父母婚变小小年纪就饱尝了人情冷,邵群却是全家捧在手心的金疙瘩,邵大公子向来漂亮高傲风矜骄,这辈子仅见的仓惶颓唐都是为了李程秀。
简隋英突然就明白了邵群对李玉那种没来由的醋意,他们向来自诩最了解对方,却发现原来能牵动对方失态的人并非自己,个中落差自然使人不快。
“……”邵群破涕为笑,拢着简隋英的后脑,低住他的,交换彼此口中烟草的辛香。
这晚上邵群约了一票人,简隋英有应酬没来。他大醉一场,搂着李文逊和周厉又哭又笑,翻来覆去忏悔他们少年时对李程秀犯下的种种恶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把阿文和大厉腻味得不行,等简隋英来接的时候扔手山芋一样把人丢进他怀里。
“快把他弄家去吧,丢人现眼的!”阿文大厉避之唯恐不及,特没义气地脚底抹油撒丫子溜了。
邵群的醉话混合着烈的酒气充斥着车内狭小的空间,简隋英没来由一阵心浮气躁,降下车窗,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清冽的春风拂过面庞,他长长呼出口烟雾,油门紧踩,一路向自己的公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