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雨天,凌肖没出门,他单手打开可乐罐,空出的手在纸上写写画画。你坐在他对面,tou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瞧他写作业,戏谑dao:“小凌同学。”他啧了一声,笔杆敲在你额tou,说:“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实验室的经历模糊了你的记忆和时间观念,但你忍不住想逗他,于是直起shen,骄傲地抬起下巴:“其实我有一百多岁了!”
凌肖嘴上特别敷衍地应声:“好好好,一百多岁的幼稚鬼。”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却升起笑意,深深望向你,视线相交那一刹那,你率先扑哧一声笑出来,而见你这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凌肖也乐得挑起了一边的眉mao。
你不仅刚知dao他是学生,也才发现他留着断眉。
规律的雨声冲刷门外的世界,雨幕如针线密密麻麻刺下,编织出模糊的世界。你的视线从凌肖的断眉移向紧闭的房门――你许久没听过了,隔着窗,沉闷的雷雨声就好像有人偷偷藏在被窝里哭,沉甸甸的敲打在心上,总不尽兴。你不知不觉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凌肖便放下笔,rou乱你touding的发,然后起shen推开了窗hu。
窗hu光是启开一条feng,鲜活清透的雨声便瞬间涌入你的耳mo,连带着chaoshi缠绵的空气一起灌进屋内。等他彻底打开窗,震耳yu聋的雨声彻底唤回你的神思。
你兔子似的蹦起来,跑到窗边,新奇地观赏雨中的世界。大雨同巷子的雨棚作对,打出一片噼里啪啦;细密的雨丝顺着风刮到你脸上,落在脸上就不是尖细的针了,是圆run的珍珠,在脸颊chu1留下圆圆的水渍。笑容随即在你脸上漾开,你扬起嘴角,打算第一时间向凌肖播报自己的快乐,你扯他特意挽到手肘的袖子,他借力转shen,正好吻在你shi漉漉的脸颊。
世界安静了。
而凌肖太擅长打破你的寂静。他捧起你的脸,问:“知dao雨是什么味dao吗?”
你笨拙地摇tou,只剩他的五官离你越来越近,直到嘴chunrong化在你的嘴chun。
凌肖把你抱在怀中,又问一遍:“知dao雨是什么味dao吗?”
轻柔chaoshi的吻也掠过心tou,你顺应心中的感受,诚实回答他:“温柔又shirun,像是你的吻……”
他的额tou抵在你的额tou,心情很好:“记住了,这就是我信息素的味dao。”
你从被窝里钻出来,凌肖还躺在靠墙那一侧小憩,你便肆意妄为地穿上他的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天空被雨水浇透后格外澄澈,但小屋的角度只能瞥见一角,并不能满足你探索世界的心愿。你回到床上拍拍凌肖,他的手臂下意识先伸过来搂住你。
“怎么了?”凌肖的声音还挂着nong1重的鼻音,眼睛半睁,像只懵懂的小动物。你贴在他赤luo的xiong膛上,tou发丝蹭到他锁骨,藏不住兴奋:“我想出门看看!”凌肖缓缓睁开眼,手掌穿过你披散的tou发,指尖缠过你的发梢绕圈,他浅浅嗯了一声,作势要起shen穿衣服。但他没捞到床tou的衬衣,空手而归,低tou才发现你又穿了他的衬衣。
他只有先下床找ku子,一边系pi带扣一边拉长嗓音:“这么爱穿?行,都是你的。”
你缩在留有余温的被子里,看他穿上你偷偷穿过的拖鞋走来走去,忽然弥漫出一种幸福。大抵是两人的被窝太温nuan,你见凌肖套上夹克,仔细dai好手套,还对着镜子抓了一把tou发。你想再说些什么打趣他,可困意又源源不断地席卷,顷刻盖过你的眼pi,记忆停止在凌肖一声无奈的叹息中。
你睡在无菌仓并不安稳。毕竟门外的研究员还在低声交谈,走廊惨白的灯光一闪一闪,好在很久没有刺耳的尖叫了。
你刚结束了整整两天的输ye项目,细密的刺痛感如同疯狂繁衍的虫群,不知疲倦地侵入五脏六腑。其实你并不知dao过了多久,只是恰好听见记录员说:“本次实验持续四十八小时,实验ti生命ti征稳定。”
也许你的现实足够匮乏,所以梦境才足够光怪陆离。你梦见实验室外遍地开花,你的双脚踩在柔ruan的草地上,自由奔跑起来。你奔跑着摘下xiong口模糊的数字铭牌,再脱去shen上纯白的实验服,最后ba掉手背的留置针。nuan风chui过发ding,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蝴蝶落在你肩tou,小松鼠爬上你伤痕累累的手臂,想把珍藏的松果递给你。
你朝它们幸福地微笑,跑啊跑,可是被什么绊住了。
蝴蝶和小松鼠无影无踪,你僵ying地垂下tou,毒蛇缠绕在你的脚踝,它抬高了脑袋,冲你吐蛇信子。脚下草地蓦然变为泥沼,毒蛇顺着你的shenti攀爬,而鳄鱼自沼泽lou出危险的眼睛。
丛林外,一tou犀牛站在远chu1审视你。
“啊!”你爆发尖叫,不顾一切地奔跑,直到沼泽将你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