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厥王子,劝说可汗失败,服从王命从北路进军。
皇帝一龙袍,干干净净,地站着。
战俘一言不发,绷紧的脊背像起伏的山峦,被皇帝一寸一寸鞭挞,烙上征服者的印痕。
突厥的可汗说,不可以因此被汉人掌控,不能让狐狸把狗链拴在狼的上。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恋人,现在出现在这里。
原来你是皇帝。
哈,哈哈哈,突厥王子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他也真的笑出声了。
“皇帝——”王子猝然抬,几乎破音,“您打败了突厥,就是所有突厥人的可汗,请饶恕他们吧!命令是我的父亲和兄长下达的,罪孽请让我来承担。”
中原的皇帝后三千佳丽,朝臣也会被拉上龙床,就算是远在北的他也听说过的。
战俘不肯说话,只是大口大口息。
突厥王子昂首,但求一死。
现在看来,从在草原上雌伏的时候起,他就把尊严全输掉了。
所以这算什么。
难以忍受的屈辱。
熬到开春,南下抢关。
……皇帝借给突厥粮食,突厥以破城回报,是忘恩负义,是欠债不还。
他原本以为至少自己还能保留狼族的尊严,保留坚韧高傲的血,至死不肯投降。
皇帝好像觉得很没意思,叹了口气。
“想死很容易,”皇帝答应了,“不过,王子是否还有欠朕的债未曾归还?”
突厥借了中原的粮食。
他凝视着皇帝,皇帝也看着他。
“我们不会,我们不会忘恩负义,不会欠债不还。”少年急切地说,他真的相信突厥人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
战俘心神恍惚,想起来了久远的过去。
皇帝怎么可能有恋人呢?
皇帝怎么可能喜欢敌人呢?
于是皇帝低低地笑起来,那时候少年太年轻,听不出皇帝的嘲弄,也笑着扭过去吻皇帝的嘴。
汉将大破白王帐,突厥输了族。
比屈辱更难以忍受的欢乐。
突厥覆灭,诸族散。
内皆兄弟。
“朕听说,白肤的突厥人来自西域,而西域的好嘶鸣有钟磬之声。”皇帝用手指卷着战俘蜷曲的辫子,一点一点提起来,扯得王子生疼,“不知叫声如何,王子不如让朕听一听。”
不见日光的脊背是白皙的,纹着血色的狼,在皇帝的干中起伏变形,像在狰狞地嘶吼。
“我听说,突厥是狼与人的后代。中原人说狼忘恩负义,不知狼的血裔是不是也会这样?”皇帝摸着少年栗色的卷发,轻轻地说。
于是突厥王子默许了皇帝对待他的一切。
鞭子,突厥常见的鞭子,在皇帝手里如臂指使,发出破空的清啸,利落地抽在战俘的背上。
他俯,说:“突厥的军队屠了朕十三座城,朕下令,俘虏的突厥军官一个不留。”
原、来、你、是、皇、帝。
像抽打匹一样轻慢,像抽打隶一样暴烈。
这算什么。
囚室里,渐渐传来了破碎的嘶鸣声。
战俘感到恐惧,大晴天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即使有各种理由,可是背信弃义的人,忘恩负义的人,挑起战争的人,不就是突厥,不就是他自己吗?
“你——”惊喜像火花一样迸发,然后立刻从战俘的眼睛里熄灭了,“原来、原来你是……皇帝……”
“朕还听说,草原上的族作战,胜者要把败者族里所有比车轮高的男子全杀尽,是真的吗?”皇帝从很久之前就喜欢问王子突厥的风俗,此时语气甚至和当年一样柔和
“朕听说,王子不肯归顺?”
这是他应得的。
他第一次发现,曾经温柔的眼神可以冷漠如草原的北风。
突厥王族已经死了大半跑了大半,最终这债务落到了王室最后的直系王子手上。
战俘跪在地上,被皇帝骑着弄,像很多年前一样。
背叛了恋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些呢?
中原人早有准备,联合西域各国,反攻北,火烧王帐,捣毁祖坛。
输了。
战俘在天牢再一次见到了少年时代的恋人。
枪炮声如雷霆。
在征服者的征途上,唯一让他愧疚的是汉地的恋人。
他紧紧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忘记,上的不是恋人,下的不是草原。
皇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汉军北击祁连山,突厥输了草原。
沙哑糙的声音,再也唱不出歌声的嗓子。
王子的手指抓着地板,一言不发。
某个午后,少年和恋人曾经在野外交媾,酣战之中,皇帝一寸一寸抚摸过少年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