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太瘦，没什么肉，肋骨在略显苍白的肤下翕动，仿佛一群蠢蠢动的翅膀。弗栗多用手抚上去，他腰好细，一只手就能握住，指尖陷在柔的肤里，让人想到龙巢光洁的新雪，无风的海面上游弋的月光，在蓝天上摊平的薄薄白云。风大一点，光强一点，就轻易伤害到这些美丽脆弱的东西。他呼都轻了，手继续上移，忉利天的肌肉并不虬结，但是修长匀称，两痕锁骨像巴洛克珠宝箱上的花纹一样展开，宝石般的还没他大拇指的指甲盖大。

        然后，他看见了。本来该是小巧左的地方，是一个深紫色的小坑。那是一个愈合得很糙的伤口，虽然不再血，但依旧目惊心。他轻轻地吻上去，忉利天呻了一声，更加用力地闭着眼睛。

        “还会痛吗？”他轻抚那个伤痕，顺着脖子往上去亲忉利天的脸，胡乱愈合的细小凹凸下，传来凌乱又剧烈的心。

        “有……有时候……还会……”被弗栗多抚摸过的地方似乎在发烧。他好忐忑，事已至此，他索睁开眼提示：“很难看吧？那个……”

        原来一直是这样啊，弗栗多恍然大悟。自尊心这么高的人，一直无法和留在自己上的伤害和解，以至于，不敢想象有人真的能够接受它。

        “它受伤后没有被很好地照顾。”弗栗多捧住忉利天脸颊，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龙用两只巨大的爪子捧起他选定的命运，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宝石一样闪烁的绿眼睛，仿佛在和魔法师订立生死契约：

        “还好，现在你有我了。”

        忉利天抖了一下，一群鸟煽动翅膀，从他的腔里飞走了。

        情况似乎还算乐观，帝释天趴在沙发上，从挡住脸的指里看人。绑匪们商量了一阵，决定让一个人出去找个“懂麻药的”，约书亚显然不放心让手下仔去这件大事，于是他亲自出门。车上那俩包夹他的笨贼在沙发周围踱步，其中一个说要去厕所。

        帝释天听见门响，紧了手中尖锐的瓷片――

        现在我只需要对付一个人。

        他趴在沙发上，如同一个等待发酵的面团，要把握奇迹膨胀的那一刻。他是个整天坐办公室的学者，四不勤，平日最大的锻炼就是开关试验炉子。矫若脱兔对他来说难度系数太高，帝释天脑海过一堆不符合物理学也不符合生物学的“神剧”，突然检索到了有用信息――人主要血的分布走向图。之前在一本解剖书上看到过，他过目不忘，现在那张图片清晰得如同刚刚打印出来。帝释天估量着敌我双方的力量差距，从沙发上缓缓支起。走过来蹲下正准备观察他的“绑匪”蓦地和他四目相对，俩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办。

        博士亮出了手中的碎瓷片――

        “帝释天博士？”那人苦笑了一下，“凭这个你伤不了我的，我们本不想伤害你，请小心别把自己弄伤。”

        他们不想伤害我――

        帝释天调转手中碎瓷的方向，把锋利的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这里是颈动脉，被外力刺破后因为血压，动脉血瞬间就会飙3－5米远，基本没有抢救机会。”帝释天停了一下，用力压下瓷片，肤如愿被刺破了，一点热乎乎的顺着脖子下来：“让我出去，否则，我就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