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是一个异类。
但他比绝大多数人类还要更dao德高尚,品xing纯良。
即使是太宰治这样的黑泥jing1,也几乎在长久的相chu1中被殷朝欺骗,要去相信这是个从良的怪物,温驯的人类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个披着人pi的怪物,当真能够将自己长久乃至于永久的视作人看待,或许会比太宰治这种黑泥满溢的生物更像一个人类呢。
某一天他得以一偿所愿,在旋转的天空、云朵和色块之中陷入恒久的睡眠,有那么一瞬间太宰治脑子里闪过一个轻飘飘的念tou:
啊,有个人似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再然后,然后啊……
他转生成过朝开夕败的槿花,也当过不知春秋的蟪蛄,殷朝有时候就是个看花人,混杂在来往的人群之中,撑着伞安安静静站上一整天;有时候干脆就是个透明的魂魄,撑着下颌看一只小虫子从生到死的的挣扎。
那些记忆,在太宰治只是个小虫子或者一朵花的时候,当然是不会知情的,而都是在某一天突然清醒之后得到的。当然手握剧本如同太宰治,也是没想到他在死了那么多年之后,还能够以“太宰治”的shen份重新拥有意识,竟也没有在一开始就生出“死而复生”的厌倦,而是颇为好奇地翻看转世的记忆。
而那时候殷朝就坐在云朵之上给他读一本书。那是太阳将将要从海平线上tiao出来的时刻,海面有壮阔的波澜,nong1nong1淡淡,深红浅橘。云朵是比海水还鲜明的色彩的集合ti,太宰治如今坐着的这一块儿是和他眼睛颜色相同的鸢色,看起来比他要柔ruan,风前月下,迤逦斜阳。
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过任何的交liu,语言上的,眼神上的,肢ti上的,莫名其妙就达成了一种默契。太宰治晃悠着tui坐在云层边上,听殷朝用他特有的那种安静的音线慢慢朗读,尾音飘散在浩dang的长风里,又像是原本就乘着风从迢迢过去赶来,奔赴一场不该存在的约。
太阳是在某一个章节结束的时候突然tiao上来的,太宰治兴高采烈的“哇哦”了一声,下意识往前蹦跶了一下。
死亡之于他可真是一个太有诱惑力的事了,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出,远海,出水鸣叫的鲸群,以至于这家伙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死过好多好多回的幽灵,欢快地奔向人生的意义所在。
殷朝伸手捞住了太宰治的衣领,无视这只大猫一边“诶诶”的抗议一边努力扭动着想要逃脱出去tiao进海里
“是织田作写的书里我最喜欢的一本,听到鲸歌的时候,突然很想告诉你。”
啊啊……太宰治停下了动作,安静地挂在那里像一条失去了盐粒的咸鱼,他想,这个人可实在太任xing了,就只是因为,却要把一个已经幸福了很久的亡灵从沉睡当中唤醒。
那个所谓的,谁也到达不了的彼岸,在怪物的眼中,大约也只是随意就可以被跨越的小水沟吧。
他突然,非常,非常非常不高兴,为此毫不客气地冲殷朝ruan着嗓音撒jiao:“朝君居然还有时间去看新的小说吗?我可是一直都在寂寞的黑暗里呢,一想到连朝君都不再注视着我,就快要心痛到死掉了哦!”
虽然他其实早就是个无知无觉的死魂灵了,但既然被人重新带回到人间来,那自然也是可以有心痛的,对吧?
“你希望我这样zuo吗?”落着霜雪的棠梨一样的冷淡的青年,用他漂亮沉静的眼睛注视着太宰治。这个肌肤素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