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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星目前的生活还算平静,平静到枯燥。当然,这是别人的看法,对于喜爱且沉迷于机巧与冶炼的他来说,浸在工造司的工作里是一种满足,顺便还能隔绝那些不和谐的充斥着嫉妒的眼神与声音。
尽guan他才十六岁,但天才如他有自信在仙舟这一众长生种中闯出第一无二的位置,凭着本事当上最年轻的百冶,为仙舟的巡猎之途划上足以名垂青史的一笔nong1墨重彩——不过目前,他遇到了一件不知算不算得上麻烦的事情。
他注意到一个人很久了,久到他这种早就不会把眼神分给旁人的家伙都莫名习惯了视野里多出来一个眼熟的定点刷新NPC。
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家,留着稍微长过耳朵的碎发,dai着副红框眼睛,短则一两天、长则三四天就会在常乐天他常去的那家小吃店外的桌子上出现,有时吃着东西,有时带着书本写东西,有时趴着睡觉,看起来像个学生。
这么说怎么有点像偷窥的,毕竟哪有人会莫名其妙关注陌生人,但天地良心,这确实不怨应星。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是个化外民,瞥了一眼就没再在意,毕竟来罗浮的异bang人还是相当多,后来见得多了才觉出不对劲。
那位姑娘在罗浮人堆儿里实在是显眼,不是打扮有多花哨多亮眼,正相反,过于……朴素的着装对比罗浮完全格格不入。当然,如果单单是这样也不会让应星太在意,不光打扮,她整个人散发的气息就好像往星槎用玉兆板块里插进来的一段金人用代码,站那儿浑shen都是“我不属于这里”的气息等着被人抓典型,可偏偏就没一个人注意到她——不guan怎么看都很诡异。
觉得不对劲之后,注意力就很自然的被分走了,虽然说他不会上去搭话,但走过路过总得看两眼对方在不在zuo什么,啊在睡觉,啊在看书,啊在吃东西,直接上手不嫌tang吗……等等,她是不是直接拿的貘馍卷没付钱,应星的眼神突然就犀利了起来,dao德感瞬间响起铃,但是向来眼神很好的老板没事人一样继续干活,是他想岔了?
这种不大礼貌的观察持续了相当长时间,直到有一次意外瞧见对方非常熟稔的推门进了铺子的内屋,他终于忍不住向老板打听起来:“老板,刚进去那姑娘,是您家里人吗?”
“啊?”老板听愣了下,放下手里东西急匆匆的几步转shen开门探进半个shen子瞅了瞅,又转shen回来继续打包刚刚没包完的吃食,“哎呀小哥,这可不兴开玩笑,我还以为有什么人进去了呢。咱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开了多少年了,您瞧错了吧。”
瞧错了?应星很自信自己的眼神,一种很诡异的违和感越来越强,让他感觉不大心安,他又指一指旁边的桌子:“没瞧错,是经常坐那里的那位,您瞧桌子上还留着她的东西呢。”那是两本厚书,应星并不认得封pi上的字,放在桌子上如同她本人一样显眼。
老板很明显的疑惑起来,语气里带上了委婉的试探:“您可别开这种玩笑,那桌子上哪里有别的东西?我也不记得这里总坐着个姑娘,要是消遣人咱可不依啊。”
应星的表情僵了,他突然意识到那点违和感到底在哪了,他分明一直在瞧着一个别人gen本瞧不见的东西!事情突然就变成了细思极恐的灵异事件,应星只觉得这事越想越不对劲,但他不乐意把这事情再让别人知dao——没人会信,而且短生种外地人和天才的标签本shen就让他在这里chu1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他不想给自己再找上莫名其妙的麻烦。
有人在叫他,应星回过神来,他现在脸色应该不大好,对面带上了担忧的神色:“小哥,小哥?你没事吧,唉,在工造司是压力大,咱还是得健康第一啊,不成就去丹鼎司开点养神的方子。”
这是当他工作压力大出幻觉了吗?应星有点哭笑不得,提起jing1神谢过了老板的关心,把自己那份吃的提到手里,他也要回工造司了——犹豫了一下,他走过那张桌子,不动声色的伸手把其中一本摸到了手上。
书不轻巧,拇指厚的一大本掂着很有分量,书的主人算不上讲究,书角包了胶带防卷边,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保护,使用的痕迹非常明显,封面印出许多笔痕,纸的边缘泛黄,内页是满满当当的字迹。应星摩挲了一下书脊,不自觉抿紧了嘴chun。
不是他多想,经历过灾难的人总会对于异常的事情格外min感,一个奇奇怪怪的化外民很常见,可一个别人瞧不见的人就不同了,万一这是丰饶民的手段、万一这是其它势力的科技、万一那看不懂的语言写了什么关于罗浮的情报。有些事容不得侥幸,就算看上去那只是个普通人,应星也没法放心,没有直接去地衡司报案是他对自己直觉的最后一点信任。
书他自然会完完整整还回去,但是现在总得有个东西让他安心,其中一本就当抵在了他这里zuo担保,若是误会,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