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年。

        元旦那天原予自己去了次月湾，收尾检查花园的重建，给工程队结尾款。

        楼上夫妻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看着她花园里的泥土，又捂着嘴liu眼泪。

        还在下雨，她让夫妻俩赶紧进屋，自己上二楼。

        就在这平静度过一年，只有暴雨下得热烈，就像她喜欢chui荒野的风，还和他一起淋雨，雨水又灌进二楼的小阳台，乌gui兄在水中摆动手脚，每日和弥勒佛对望，不知何日能修成正果。

        月湾总下雨，人们zuo什么事都不着急，慢慢的，衣角ku脚每日chaoshi，人的ti温会将它烘干，这是她刚来时，掉在花园里的小女孩和她说的。

        雨下多了，就成了海，在海上飘着，她觉得自己哪里都可以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当天她就回了京阳，到家很晚，但第二天是个晴天。

        京阳从前年开始建造的观音像今年终于落成，元旦正式开放，从拜佛圣地变为旅游景点，信不信佛已经无所谓。

        有新的旅游景点，原予便一定要去凑一次热闹，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言雨楼先提起，要和她一起去。

        街上太热，只穿一件mao衣便好，言雨楼去买门票，刚走进，离得老远就看到菩萨的佛脸，原予立ma低下tou。

        观音立在天岗区，和阳城，仙会交接的地方，背对盛海，一月份海风冷，刚到就被chui得打颤。

        通往佛殿的路长，还是上坡，第一段路上有发放线香的摊位，每人三gen，排队跪拜。

        原予不相信这些，她并不虔诚的心不适合摆在菩萨面前，自觉从队伍里退出来，一转shen，和言雨楼走散了。

        这殿外的景象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嘈杂人声，游客高高举起自拍杆，竟然还有人用几年前liu行的错位拍照方式用手拖着菩萨的脸，队伍里杂乱着顺序，满地丢弃折断的线香，她低着tou走过，站在高chu1往下看。

        台阶下摆着两个巨大的香炉，左右两支队伍，跪拜三次磕tou许愿上香，刚刚两日不到，垫子已经开始发黑，中间两个明显的凹陷。

        香炉里面插满长短不一的香，燃后的香灰像京阳的天，灰蒙蒙呛人，可游客向前走，她朝后看，只有她被迷了眼睛。

        所有人的愿望燃成灰绕在一起升上天，混进空气里变得清朗时，言雨楼从香炉后面走出来，镜片后的眼睛也微微眯起，在台阶上扫视。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原予转shen往前走，绕过一段长桥。

        菩萨殿外从不缺虔诚信徒，走在原予前面的女人三步一叩首，她周围的游客笑语着前行，没有低tou得留出一个空隙，和她ca肩而过。

        他要是站在人群中和她ca肩，她也不会再多看一眼，偏偏那天所有灯光都打在他shen上，还有一束光从她touding穿过。

        她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

        她走在左侧，一路到殿外门前才和言雨楼碰上，菩萨脚下，仰tou也看不清脸。

        “全天下的人都来拜观音，菩萨能听到每个人的愿望吗？”

        “普度众生嘛，众生就是大家，大家，也就只是大家。”

        原予转shen背靠在栏杆上，殿外又设一dao跪拜，匍匐在脚下的人比刚刚要虔诚得多。

        她赶紧转过shen去。

        “进去吗？”言雨楼问她。

        “不了吧，殿里那么庄严，我这种没有信仰的人不适合进去。”

        “那回去了。”

        “可是你要来你怎么不拜一拜啊，都到这了，你不去前面抱个佛脚？”

        “有什么愿望？”他反问。

        “今年阳光多一些，但是别太热了。”

        “那不归菩萨guan。”

        “我也不敢信啊。”

        她的话让言雨楼已经离开的脚步停下。

        菩萨脚下说这种话或许不尊重，但反而到了这，她才敢说出来。

        “我不信，神，佛，鬼，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