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别的公务,先走了。”
好熟悉的一幕,阿洛伊修斯想。
作为副官,他很有必要严格监视上司的睡眠状况。凯尔朝他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这简直是一个吝啬的奇迹。
他十六岁时曾和宁芙在奥斯维辛暂住过一段时间,可罹患基因病的宁芙无法忍受奥斯维辛差劲的空气,一度患上严重的哮,他们却不能离开。
“……”
鹤望兰军区常年模仿奥斯维辛的气候环境,晴季多于雨季,气候温干燥,最常见的是太阳与晴时雨,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
凯尔叫住他,“转告狮心,下午的会议推迟。”被赋予重任的副官短暂地停了停,在门外打了个响指,“反正负责外交的不是你……啧。”
“早安,凯尔。”
阿洛伊修斯:“……”
阿洛伊修斯扶了扶眼镜,尽量平复心气,“真的。”
尽他们已经足够小心,死亡的镰刀依旧如影随形,长达数年的愧疚,心灵极端的重压,一步一步蚕食着凯尔本就岌岌可危的
每一次与凯尔见面,他都会谨慎地重新审视这位善变的少将,取经验与教训吧,这很有必要。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公爵府的回信。
阿洛伊修斯走后,办公室就只剩下凯尔。
少将的声线低沉冰凉,“是宁芙寄来的吗?”
年轻的少将从满桌文件中起,鹤望兰的家猫每一步都轻盈得像是踮着脚走路,他的形其实偏薄,这代表他不是武斗派的拥护者――他是聪慧狡诈的潘多拉魔鬼,是白日的歌者、夜晚的诗人,是渔夫放出的瓶中恶魔。
对此,凯尔感到十分满意。
这是一场持续数年的过反应,每次的信件都是一方良药,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再惧怕奥斯维辛的灰尘,他如今每次回想起这件糟糕的往事,依旧冷汗潸潸,并引以为戒。
他叹气,将信件递出去,上面印有鹤望兰形状的蜡封。
“不然还有谁还会给你寄手写信件?”
为了躲避游隼的追猎,那时是他带着不好的宁芙踏上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全翡冷翠只有你们这两个家伙才会对这种老古董感兴趣。”他说。
那段时间里,每到晚上,整间屋子都是她痛苦而压抑的息。一声声咳嗽追着时钟的滴答,整整三个月零十一天,日夜不息。她那时候太小,许多药剂的过反应差点要了她的命……啪嗒一声,钢笔落在了地上。
他了口气,仿佛痛楚的呻从幼小的宁芙中转移到了他的上。
离开之前他还贴心地替凯尔关上了门,保证一个小时内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到他――加西亚,真是尽职尽责、无所不能的全能型副官。
――
阿洛伊修斯脱下手套,说,“你的信。”
阿洛伊修斯也在同时松了口气,终于松懈了肩膀,即使他们已经相许久,从童年开始就同吃同住,但他依旧对这个家伙有着天然的排斥,或者敬畏。
善后工作已经步入最终阶段,阿洛伊修斯注意到他眼底的青色已经很淡了。
现在是午后,阳光最好,正值安静而寂寞的,最惬意的时刻。酒红色的滤光窗帘透出一段黯淡的光束,在丝绒地毯铺开半片淡金色。
凯尔看着那些金色的颗粒。
从沙发上翻坐起来,“真的?”
公爵下了封口令,阿洛伊修斯不准备打扰他难得的兴致,也不准备告诉他宁芙离家出走这件事,除非嫌自己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