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为什么不说实话？”

        “喝了多少？”

        乌木店长在旁边赔笑:“少爷没到年纪只能喝这个……”

        “你有什么心事吗？”劫随时都准备接受儿子对他的倾心，不怎么样，他不希望凯隐对他撒谎，屁大点孩子，能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我换个问法，”劫摘了手上的腕表，扯了领带，让自己看起来更亲和一些，“为什么喝酒？”

        “我没有！我没有――”凯隐第一次被劫这么教训，他慌忙地否认这些尖锐的质疑，劫每说一句话，心鼓就会被重重地敲响一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他不停地反驳劫的认罪，可是要挽回积累多年的信任谈何容易？因为劫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恍然回到被不断抛弃的童年，他惊慌不已，攥紧了劫的手掌，放在脸上不断蹭着。

        “只是想喝。”

        “没有。”凯隐眼神飘忽，想了一会才说。

        劫揭开了凯隐被眼罩覆盖了的左眼，那颗郁郁不安的眼球彰显主人心虚的心情，凯隐本不会说谎，这只眼睛就更别说了，现在就像一只偷吃被发现的小狗，出可怜的眼神，就这么巴巴地看着劫。

养一颗小树苗，才能让自己成为更好的参天大树。

        “站着干什么，过来。”劫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凯隐眼睛亮了亮，劫从没有对他说过重话，这次也不例外，他怎么会怀疑一个爱他这么多年的养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他的气？温柔的语气击溃了他的期望，靠了过去，席地而坐坐在了劫的脚边，他永远以低位出现在劫的面前。

        “你第一次对我不诚实，我不确保你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是我的养子，你怎么可以对我撒谎？”劫将他的谎言无限放大，大到几乎不可饶恕的地步，“好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从你对我有欺瞒之心开始，我就不再信任你？我又怎么相信你是真的为我学了乐？真的为了我而长大？还是说，你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我的教了？”

        他大声辩解:“爸爸，我没有这么想！”

        劫看着手里的酒瓶，眉一挑，竟在凯隐意料之外嘴边带了些玩味的笑意:“乌木，你给他喝这个？”

        这一声低沉的呼唤将凯隐吓得一激灵，慌忙地喊到，“父亲！”

        回到家中，劫坐在客厅，拍了拍边的沙发。

        “爸爸，你不生气吗？”

        “迟了。”劫食指和拇指控制着他的下颌，强迫他将认错的脑袋抬起来。

        “凯隐。”

        “我――”他不能说，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是个违背纲常，觊觎父亲的双人？

        劫才把眼睛从别人上转移在凯隐通红的脸上，凯隐看不穿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是否带了隐隐的怒火，不知他嘴里的“好”又是指哪一方面的好。或许是酒壮人胆，他只有这时候不害怕直视养父，没有躲避劫眼神的质问，直直地看进他暗金色的眼瞳，好像一定要挖掘其中蕴涵着什么其他的感情。凯隐很快就掉进了另一个陷阱里:他从没有如此认真欣赏或是解读劫的眼神，借着酒意上涌他即刻拥有了这个权力，他真的很需要让那双眼睛里出现属于“凯隐”的情绪，愤怒也好，后悔也好，什么都好！为他产生情绪波动最好。

        劫的风衣夹了寒意靠近，肩上还有未干的雨水，发丝也被雨水打，他从应酬饭局上回来，一刻也没停就来夜店里找他，而凯隐手中还拿了一支喝了一半的甜果酒，毫不知情他的到来，看上去喝了个酩酊大醉，白衬衫上解了几颗扣子。年纪轻轻就佯装大人借酒消愁，连让劫生气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觉得可爱。

        劫说:“撒谎。”

        “呃，三瓶，就三瓶。”乌木替凯隐回答。

        就在主唱唱到一半，一直不吭声的店长才咳嗽了一声。

        这两个字如同巨型游轮抛锚，沉重地落入凯隐的心底，压得他透不过气，随之而来的定是父亲惯用于打压他的话语，劫对他很失望。他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劫面前的撒谎不能成功，连忙改口:“我，我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