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柏，在晚饭后，你能把殿下请来吗？”

        “……小姐，苏美尔的汗王！那么多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没有人能打败他，殿下可是一个人就到了呀！噢，还有！我还记得　――　诶呀，那时我还小　――　殿下十七岁的时候就平定了省里的叛乱，抓回了叛逃去遥远东方的行政总督。那时候大家就说，殿下是天之骄子，是几百年一遇的天之骄子！”

激这位给你递水的善人，于是奋力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午后刺眼的阳光晃得你立刻闭上了眼，你脑袋里的某一点像鼓槌一样一下下敲击着，疼得你想吐。

        “宝宝……　我的明珠，我可爱的小鹿，求求你，进些膳食，好吗？”

        “噢，小姐，我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他会把所有人都填进个大坑里，或者脚上拴着石，沉到海里！”

        听到这两个称呼，卢斯一怔，眼里的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薄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嘴角也扯出个笑。那是个愁苦的笑，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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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斯轻轻叹了口气，从床柜上端起一碗药，踌躇着该怎么开口。你没等他开口，从他手里拿过碗，将药一口气饮尽。这药的气味，你在戏团舞姬们那里闻过无数次，对它的功效再清楚不过。

        他语气近乎哀求，声音颤抖得厉害，为了控制话里的哽咽，嗓腔低得微不可闻。你下意识转望向他，发现他正单膝跪在床边，海蓝的瞳仁折着一层凌薄的水光，哀求地望着你，神情很疲惫，似乎比你上次见到他时（你想，或许只有一天半前）老了好几岁。

        你听到给你递水的人吩咐拉上窗帘。很快，阳光柔和了，你完全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件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卢斯正坐在床边，眼下的阴影好像几日没合眼一样，眼神满是担忧，但边噙了个温柔的笑，一只手试探地伸向你的肩膀。

        “该上药了，我的小鹿。”

        “对不起，我美丽的小鸟，我初绽的玫瑰，我没能保护好你。”

        你机械地摇了摇，没有答话。

        你竭力控制住自己潜意识里的恐惧，理智地告诉自己，卢斯不是那些人。不过，在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你脸上的伤口时，你还是不由自主地浑战栗。

        你呆呆地站在窗口，听福柏绘声绘色地讲述，杀红了眼的皇长子当日有多么英武人。渐渐的，她越说越远，开始给你讲述卢斯以前的战绩。

        “我的宝贝，你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你心尖儿一颤，醒来后一直麻木的神经忽然开始隐隐抽痛。你扯出个安的笑，将手覆在他手上。

        卢斯忽然缓缓挪动了一下。他动得很缓慢，似乎是怕惊吓到你，以至于你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事实上，卢斯也的确这么了。达里奥斯的军营被一伙儿装备良的土匪洗劫，达里奥斯本人险些丧命，营里大多数人的结局也都相当悲惨，土匪走后，军营里血成河。

        给你上药的婢子叫福柏。你这才知，你被卢斯带回了他的寝，并且已经昏睡了三日。

        卢斯当晚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你要不呆呆坐在床上，要不站在窗口，听福柏不厌其烦地讲述卢斯的事迹，但总会在他来看你的时候睡下。

        “……小姐，你可不知，殿下是整个帝国最勇武的战士，别说征战西北和西南的那些事迹……　就说他三年前生擒亚述王……”

        “妾没事的，殿下。”

        卢斯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柔和的目光探究而又担忧地望着你，见你没有表态，终于叹了口气，“宝贝，如果你需要什么，随时吩咐他们。”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指背贪恋地磨蹭你的脸颊，“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他最后在你手指上轻轻印了个吻，“我会想着你的，我的小鸟。”

        有个年轻医女从房间另一侧走来，轻声：“殿下，要不让婢子来吧。”

        你等福柏的故事告一段落，忽然说了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

        你又机械地摇了摇，紧咬着下，没有答话。

        “可以吗，我的宝贝？”

        昏迷前的回忆水般涌入脑海。你猛地往后一缩，顾不得浑的疼痛，下意识地将肩膀藏在了被子下。卢斯的手僵在了空中，然后慢慢放了下来。

        他从柜子上拿起一个蓝宝石雕刻的小盒，拧开盒盖，手指蘸了一点药膏，然后征询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