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低下,温柔地亲
阿蝉:“少将说,这是复古情怀。”
阿蝉照旧戒备。距离他们不远,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蹲在地上,蔷薇花形状的路灯垂在他和刘陵之间,倒是他更引人注目:那粉与金的发色格外奇异,像是某种先天的基因突变,又或是艺术谱图上一笔凌乱而瑰丽的算式。
在市集的边缘区域,在往外城的溪边上,焦烂额的傅和面无表情的刘陵一起压着飞云洗脸洗手――天晓得恢复本的小狗到底有多厉害!
阿蝉没抬,只是认真地着记录。
“飞云是一只纪律严明、遵从军纪的小狗……”傅仍打算狡辩。
他本是这样认为的。
龙。
刘陵:“爱玩泥巴的小狗。”
小鸦兴奋地搓手,“还好看的!”
男孩手里掬着一捧清水,合拢的手心里放着一尾全油白,唯有脊背朱红的金鱼。这样的鱼种在斯卡伯勒的玻璃市集里并不少见,也不见得有多珍贵。
他们继续往前去。
刘陵少将很淡定地将傅快要掉下来的下颌推回去,相比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帝国平民,生长在帝国知识之库的她在此时更有发言权,“不止――”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这里还有龙。
“按照恢复的记录,”傅翻看手中的电子编年史,“到了夜晚,这个城市会有玻璃市集。”
一旁辅助侦查的小鸦大惊小怪:“发了发了!”
傅死死抓住计算:“龙……”
刘陵险些维持不住微笑,“你想都不要想。”
……失算了,有攻击的是飞云。
唯一的艺术,只有老师的“竽”。
他们很平凡地玩闹着,这里温得仿若春季,半点不见雪花飘落的影子,傅猜测是某种调节气温的装置,那这到底是冬日庆典,还是春日庆典呢?另外,这颗星球上似乎没有哨兵和向导的区分,每个生物都温和而无攻击。
刘陵因此多看了他几眼。
飞云呜呜地冲出去,躺倒在雪原上打。
在刘辩的曾祖父登基之前,龙就已经彻底销声匿迹了。它们不存在于任何一本书中,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人的笔下,只存在于孩子们的祖父或是祖母的口中――口口相传,代代如此。
“哦――!”小鸦鼓掌。
傅:“。”
复古情怀的少将没说话。
绚烂的烟花飞越苍穹,炸开一大团光溢彩的霞,就连声音也晚了一步到达,烟花下灯火通明,沉默之塔上乌鸦的筵席正酣。傅忙碌地追着飞云到乱跑,斯卡伯勒集市的玻璃市集如约召开――天哪,有人还有心情玩!
她不忍而悲哀,但这从来不是直播,而是一路往前的回放,持续工作中的记录仪保存下这个智慧文明最后的光景,按照刘陵的指令,编入亟待出版的《三千世界》。
太阳即将西沉,末日又将到来。刘陵推算着这些穹隆云的去从,渐而锋利的日光截断倾塌的桥梁,最后一夜的黄昏飞速逝去,最终步入文明终结的末路。
这里的古智慧生命是拥有怎样神灵般富有创造的伟力,才能诞育出这样开阔的地下雪景?黑暗的长廊终止于眼前骤然袭来的光亮,这次就连阿蝉也抬起了,松针雾凇鳞次栉比,高矮错落,依次垂下冰棱。远巍峨如神的山脊驮起火熔朝阳,云光四弥,霞蔚平铺。
最后一丝火红的夕阳拢向高耸的山巅。
最后跟进来的云雀整理了一下胶卷,“少将,还要继续用胶卷吗?……早就被网络淘汰了,没法保存气味,像素也不是很清晰……”
刘陵捉着小鸦的后领,作为受邀的宾客,他们同样可以参与进这场冬日烟火的盛宴,和无数过去的留影一起投于这场神奇而美妙的旅程。
刘陵微笑,“……”
边不足几米翩跹游动的半透明鱼群。刘陵拉着愣怔的傅后退,透过从落地窗外投映进来的海波微光,他们能够清晰地看见海水里卷携动的海洋雪,与那些迤逦灰色绸带的冥河水母。
侦查小队的成员们得到无声的指令,纷纷四散开来,只有傅副官勉强还记得保护长官的职责,拽着狂奔的飞云跟上。阿蝉也想跟着,只是被穿插不休的人冲散了,她踮起脚尖,声音很镇定,“少将,我没事。”
小鸦可怜巴巴,“不可以玩吗?”
刘陵嗯了一声,接过傅手中的智脑,有些莫名的感伤,“人类的艺术消失于历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