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连声音都无法听到，连光线都无法传达，却能清晰地知晓彼此的存在。

        绳子的另一端……阿充在窒息中闪现出这样的念。

        能交给他就好了，他会握住吗……

        可是，再这样下去不行，会完的。我需要用肺呼，老大他也并没有鳃啊。

        阿充用力拥抱着桐山，想要向上游去，逆行于水压的沉重力让他十分费劲，直到冲破海面的那瞬间，他才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什么啊，原来是梦啊。」

        阿充嘟囔着，翻了个，桐山却赫然躺在他边。他又低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裳与穿整洁扯不上任何关系，上残留的痕迹也如实记录着发生过的事。

        很好，现在仍然是在梦。

        沼井充原本还蛮喜欢春天的，比起炎热的盛夏、冷冽的冬日来说。至于秋季……虽然是个缠绵的季节，但也是收获的季节。

        不过，要结果也得先开花才行吧？例如在夏天还未到来的春末，他第一次遇到桐山和雄时，心中就有一种类似植物绽放似的感觉。

        好奇怪啊，仿佛它们要争先恐后地淹没他，他像一只无法破茧的蝴蝶，在那些花里无数次死去，又无数次重生。

        果然春天也是不上不下的季节吧。

        阿充突然有些讨厌春天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是清晨时刻。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混合着海风与泥土的腥味冲进鼻腔。

        阿充望向遥远的天边，想确认是否有彩虹的出现。传说看到双重彩虹的人会交好运，可是阿充却从来没见过。这次也一样，别说双重彩虹，就连单层的彩虹也没有。

        他想大概在那一天的美术教室门口，他已经将所有的好运都用光了。不过在内心深，他应该还是在期待更多，期待接近永恒的东西。

        桐山在前面走着，察觉到对方没有跟上来，回一看，阿充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个小水洼，看到他往这边看，还朝他挥了挥手，语调颇有些兴奋：「老大你看，地上有彩虹。」

        他走过去，指尖轻划过阿充得卷卷的短发，最终落在太阳的稍后方，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里是什么感觉？」

        「诶？」阿充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眼中的光彩比水洼里七色的光晕更为炫目。

        「……没什么。」他收回手指，转继续行走。

        下雨是水蒸气在大气层中冷却凝结到一定程度从云中坠落。

        彩虹是阳光刚好以特定角度照进空气中的水滴分散反。

        心是通过心肌收缩和舒张来循环血满足氧气供给。

        疼痛是感觉神经纤维受到刺激后提醒人们出及时的应对。

        可是，此时此刻太阳稍后方的奇异感觉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想，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过了一会儿，阿充深呼着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随后远远地喊：「老大，毕业旅行你会去的吧！」

        「嗯。」桐山回答，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听起来漫不经心，简短的几个字却像锤击一般落在阿充的心脏上，「我会去。」

        阿充觉得有种甘甜的味从尖蔓延至口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是他的在血，无从探究是从什么时候被咬破的，是被自己，还是被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