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计算好了一切，无论苏晓清醒后出现任何情况，都有自信从容应对，包括最坏的那一种。

        昏睡中的苏晓无法出回答，金斯利也没有追究底要一个答案。他只是神色复杂地握着苏晓的手，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喃喃自语，“不，你大概会直接杀死我，用你惯用的长刀，斩下我的脑袋。”

        “我现在有那么一点后悔了。”金斯利注视着苏晓平静的睡颜，拿指尖细细描摹他锋利的眉眼和浅色的。“但是我绝不能停下。”

        吃饱喝足后困意逐渐袭来，苏晓打着哈欠靠在后的垫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即将坠入梦境。

        “在想什么？”眼看苏晓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金斯利唯恐对方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影响心情，连忙出声询问，打断苏晓的思绪。

        短短不到十天，新生命的成长速度快到让人心惊，对能量的需求堪称无底。每天大量的恢复品吃进去，苏晓看起来竟然消瘦了一些。金斯利盘算着提高营养品的等级，否则照这样下去，苏晓的可能撑不到生产。

        他听着金斯利的话，努力让大脑保持清醒。对方明明没有说谎，苏晓却莫名疑窦丛生，那些话语和往日的记忆逐渐变得遥远，像是蒙上了一层褪色的磨砂玻璃，后面有什么鼓动着想要挣扎而出。

        我在想你们日蚀组织迟早要完。苏晓嘴里满了食物，腮帮子鼓鼓的，随着咀嚼一动一动，乎乎的像只小动物，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没什么，在想现在东大路局势怎么样了。”

以为领袖行踪难觅是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实际上他只是跑去睡了自己的宿敌，还顺便让对方怀了个崽子。

        金斯利守在苏晓边，直到他睡着，脸上才浮现出一直掩饰得很好的担忧。

        “白夜，我竟然在动摇，因为你还未出的抉择。”金斯利出一个苦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拉起苏晓的手，低亲吻冷玉一样的指节，垂下的眼帘掩藏了眼中的痛苦，“你会怎么呢？会选择原谅我吗？”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随着胎儿的成长，需要的能量和生命力越来越多，危险物的重心也逐渐转移，用来扭曲苏晓认知的能量开始不足。也许在生产后，也许在苏晓下一次醒来，他就能挣脱那些虚假的甜蜜记忆，意识到日蚀组织的领袖是个无耻的骗子和小偷。

        迷茫和弱转瞬即逝，金斯利再次抬，他还是那个永远成竹在的日蚀领袖。

        “睡吧，白夜，睡吧。”他伸手抚上苏晓隆起的腹，轻柔地开口，“很快就结束了，而我会在日蚀，等着你的复仇。”

        苏晓眯着眼睛，试图从记忆里靠近一些，然而困意突然变得无法抵抗，他来不及深想，就被裹挟着陷入黑暗。

        金斯利如今是两跑，除了稳定东大路的局势和日蚀组织日常工作，帮着隐瞒机关“前”军团长的行踪也是重中之重。不光是确保苏晓和孩子的安全，孕育“世界之子”的计划更容不得半点差错，除了苏晓隐隐约约猜到他的打算，金斯利连日蚀里的研究人员都蒙在鼓里。

        直觉告诉他对方可能没想什么好话，八成还是关于自己的，金斯利没有探究，反而顺着苏晓的问题给他讲解最近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