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馆是几十年前有的,一个不知名的走方郎中行到此,老得快走不动了决定安于此,开了家医馆,边带着个小医徒名叫丹枫,在老郎中辞世后他就接手了医馆,却没呆许久就消失不见,整二、三十年那医馆都无人到访。直到前两年才又来一个年轻郎中,就是现在这位丹恒,和前一任长得十成十的像,说是子承父业来了。”
“好不容易考取出来,家中又突生变故,使我无暇顾及其他,中都繁华无比,我却无缘鉴赏。一直以来就如同笼中之鸟,虽有翅膀,却无法自由翱翔。如今被贬于此地,虽然不似曾经繁盛,倒是让我得幸摆脱束缚,真正能味人间。”
丹恒动摇得厉害,要是此刻他出尾巴,可能会焦躁不安噼里啪啦地拍打地板。
无所谓,能为他所用就是好东西。
“天命……”景元缓缓咬着这两个字,陷入一种古怪的情绪,神情晦涩难辨,好一会才挣脱出来。
他只说自己会造点小伤去试那医师,却隐瞒了自己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几次切的会也让他无比清楚那个医师能到的是什么,那些不可思议的治愈力量不可能来自寻常草药,而是出于医师本人,来自那个人的手,被他碰时景元甚至偶尔会有命脉被拨动的恐惧和畅快。
没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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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门派,往上只有一个师祖,是祖传的秘法?是巫蛊邪术?还是什么更不为人知的东西?景元思考着。
瞧那医师被试探时懵懂莫名的样子,对这力量既不吝啬又不多加掩饰的样子,景元甚至怀疑他比丹恒自己还清楚那份力量的意义。虽然不知丹恒为什么蜗居于此,但幸亏如此子才能养得那样单纯,才能轮到他来发现。
“皇上虽下了旨意要主子寻到能实现长生不老的神医,却未曾设定时限,想必是知此事难度极大,希望渺茫,主子切勿之过急,宜从容寻觅,等待天命眷顾才是。”
仆从语气一转说起他认为真正要紧的事情:“那老郎中既无师门又医术泛泛,第一任弟子行踪诡秘如今还了无音讯,而现在这位行医时间短不说,还从未离开过这小山村,一直医治的不过是跌打损伤的小病,实在是……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仆从不住观察着景元的脸色,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是很吓人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等景元终于看向他,问他调查得如何,他忙把这几日探查到的信息一脑都说了出来。
景元渐渐收敛了笑意,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丹恒,语气有些落寞地说:“早些年我被束在府中,埋于经史子集之中。”
这之后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只是从此丹恒再没离开过这座山,多在山脚的小村里出没。如今的他早已不把那浅薄的束缚之力放在眼里,但那悬着的剑就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清清楚楚地划分了他与人,告诉他,他并没有随意出入人世的自由,所以……
我是恶蛟?
自己细条条的,第一次意识到――
一整个的不靠谱啊!仆从一边汇报一边在心里大喊:主子,你可能押错宝了!
仆从着劝谏,在他的眼里,景元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了,要是急功近利随便找了个赤脚郎中送进皇,整个神策府从上到下的都保不住。
天命他算不到,他或许永远得不到天命眷顾,但实打实的奇迹却就在眼前。
“大夫?丹大夫?丹恒?恒……”丹恒的思绪被打断,他睨了景元一眼,止住他的喋喋不休。景元闭了嘴,热情洋溢的笑脸依旧。丹恒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人是不知什么是碰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宝贝是要献给狗皇上的。
观察到丹恒神情松动,景元乘胜追击:“听闻这次庙会热闹非凡,我虽和丹兄相识不久,却是一见如故将你视为知己,若是此次能够与你一同前往,将是何等幸事。”
景元语气十分真诚带着三分茶香,涉世未深的小蛟蛇终究没熬住这顿磨泡,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