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刚打完仗回营的将士们,侧领班和劳工们忙跪下行礼。这声音异常熟悉,藏海拖着脚腕上沉重的镣铐,亦翻跪下,余光去看时,怔在原地,是他?
“藏海?”
那力不曾收着,藏海单薄的脊背上顿时渗出一长长的血痕,衣物霎时染了血。他忍着痛,咬牙正起,便听闻一阵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
“规矩都知,日行五十里,不能多走,也不能少走。其间不准睡床,遇雨不准打伞,记好…别的也不必多说了,走吧。”
众将士渐渐走远,谁也不曾注意到衣衫褴褛,跪在地上卑微如尘土的劳工们。
藏海心中复杂一片,他如今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自己则是被贬的低等劳工。上天真是公平,自己这种恶人,活该受此惩罚吧?
他知自己容颜过盛,便没有如同往日那般,全把长发束上去,将墨发留了几缕垂在鬓侧,用以遮住绝艳的脸庞。日间干活时也尽量避免抬,大多时候只埋苦干,每晚到河边清洗完后,又故意重新在脸上抹了灰土。日复一日,倒也无事。
藏海以罪臣之,贬来边境服役五年,自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只能穿着破旧的衣衫,住在透风的帐篷里,日日累到疲力尽。
他眼中毫无波澜,比湖水更显平静。良久,他起清洗了子,穿好衣物,随意束了发,又将枕下的木簪收好,胡乱收拾了行李,便不再留恋地离去。
庄之行?平津侯的二儿子。
“赏,通通有赏!”
羞耻,将玉簪从中取出。果真是非同一般的致,但他未有一丝不舍,推开窗子,随手将玉簪扔入窗外的湖水之中。
“将军说有赏…那我们有吗?好想多喝一碗粥。”
许是临行之前交代过,这一路倒也相安无事。不知徒步行了多少日夜,终是到达了边境。
藏海将袖口卷起,抬起手腕,合着重新上镣铐。漆黑重的铁环映在苍白细瘦的手腕间,对比鲜明。
平津侯灭他满门,他为复仇,让平津侯家破人亡,其间用尽各种手段,亦利用了眼前这个人。
解差将一行人交给了边境修长城的劳工,完成差事便离去了。
解差抬眼,确认无误后,示意后之人拿了专属犯的衣物和刑,嘱他换上。
众人起继续干活,领班看到藏海缓慢的动作,踢了他一脚,又狠狠抽了一鞭子,不耐烦:“磨蹭什么?快点!”
这日,因着昨夜的寒雨,他子有些不适,在拉土石时不慎跌倒,当即被领班甩了一鞭子:“起来!别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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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似是刚刚打了胜仗,喜不自禁,簇拥着中间的将领而来,“将军真是英武,这一仗,漂亮!”
“是。”他应着。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有?”旁边一人嘲笑。“就凭我们?才不,不克扣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