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宮門外,端妃在臨去前的最後,深深望著金碧輝煌的長生殿。
“端妃,妳不用幸災樂禍。”賢妃抿了抿,冷然,“屆時陛下秋後算帳,妳也休想置事外。”
端妃步出殿宇,瞥了眼朝她彎腰行禮的侯公公,視線落在伏跪於門邊的小霜上:“走吧。”
新帝居高臨下地睥睨端妃:“誰允許妳來長生殿的?”
姐膽識過人,妹妹好生欽佩.......”端妃笑得意味深長,語調繾綣,尾音綿綿,“就是不知陛下聽聞此事,會作何感想......”
將李承澤打橫抱回里間,安置於貴妃榻上後,新帝住李承澤的下頷,迫對方直視自己。幽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李承澤惶惶不安的神情:“承澤想和朕說些什麼?”
“臣妾今日聽聞殿下大病初癒,便擅作主張前來長生殿探望殿下。”端妃斂下眸子,口吻不卑不亢,“臣妾知錯。”下次還敢,“請陛下責罰。”
李承澤撐在兩側的手掌緊握成拳,因不安微微發顫,心中後悔著沒讓端妃陪自己面對盛怒中的新帝:“范閑,你能不能放過端妃。”
更何況,只要能與李承澤成功接觸......
“承蒙賢妃姊姊關心,妹妹不勝惶恐。但是賢妃姐姐還是先擔心自己比較好。”端妃面上笑意更甚,“畢竟時候不早了,姐姐再不離開,若是在殿內巧遇陛下,我看姐姐可就真的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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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放下杯盞,抬手示意,後的宮婢小霜微微鞠躬,退至殿門外守候。
她很快就能帶他遠走高飛。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無須自責。”端妃淡然應,她今日前來,只是為了探望李承澤──順帶將意圖欺負李承澤的賢妃給轟出去──從不奢望能與他好生敘舊一番,“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乾眼淚,重新振作起來。”
目送臉色難看的賢妃悻悻然離開長生殿後,李承澤側過,凝望著正悠閒品茶的端妃。
“我想知妳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李承澤聲音微啞,久違地感覺到了想哭的衝動,“承恩,我很想念妳。”
“我們獨處時,殿下同以前那般喚我承恩便好。”端妃坐直體,對上李承澤探究的目光,“殿下,您看來似乎有諸多不解。”
少女一拂衣袖,嗤笑著轉離去,孤傲的背影消失在闔起的朱紅門扉後方。
“這些問題恕我無法回答,但是我向您保證,我與陛下清清白白,純粹是在互相利用,彼此之間殊無情意。”端妃眼簾微垂,眸中暗光閃爍,“陛下需要利用‘端妃’的角色穩固後宮,而我需要藉由陛下的權勢來達成我的目的......這很公平。”
端妃泰然自若伏地跪拜:“陛下金安。”
“妳跟同命蠱、還有范閑......你們三個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妳會成為范閑的寵妃?”
“我該喊妳一聲端妃娘娘,還是......?”
小霜依言起,垂著腦袋跟上端妃,微紅的目眶中隱隱泛著淚花,細弱的聲音中盈滿愧疚:“婢無用,沒能替娘娘多爭取一些時間。”
小霜抽抽鼻子,以手背抹去淚水:“是。”
“我也很想念您,二殿下。”端妃莞爾淺笑,“我很高興能夠與您重逢。”
“范閑,此事不怪她。”仍坐在椅子上的李承澤冷不防開口,迎上新帝審視的目光,“你先讓她離開,我有話和你說。”
李承澤待繼續追問,卻被驚雷般的聲響生生打斷。循聲望去,就見以霸真氣轟開門扉的新帝踏入殿內,神情冰冷,渾充滿凜冽的壓迫感,宛若一隻暴怒的雄獅,將侵犯領域之人活活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