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寒假的时候,家里人cui我回家,我听着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人声觉得有些厌烦,于是用买不到票的借口一拖再拖,拖到他们觉得我回家也没什么意义的时候,我理所应当地住进了寒tui知在这座岛上置办的出租屋里,只不过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姐。除夕晚上我有些想家,但是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就躲在出租屋的卫生间里,扣着沐浴lou按压泵瓶口干掉的yeti,拨给也远在外地的我姐。接通前的功夫,我回忆着她是不是去年工作调动,也在海边,不过是南方的海,我想我是不是能挂了电话,给她往海里放一个漂liu瓶。“别接。”我心中默念。
“子厚,新年好啊。”她还是接了电话。“新年好姐。”
“听说你没回家,你那边冷不冷。”“不太冷,就是风大,刮脸。”“记得抹ca脸油。”“嗯。”“吃的还好吗,今天除夕夜,在宿舍点外卖?”“不用,下点饺子就行。”“……”“姐。”“嗯。”“都ting好?”“都ting好。”“行,那我挂了。”我匆忙按掉电话,好像刚刚嚷嚷要打过去的不是我一样。很可惜,人在家人面前永远是在愚钝的情感面前附上一层轻薄的min感,只足够轻微戳动泪xian,把真正liu泪的机会留给怀念时的追悔莫及,我亦如此,也无可挽回。
“你知dao人最难受的情绪是什么吗?”韩退之在我撂下电话之后发问。我不想追究刚才他是否听见了什么,只是轻轻摇tou。
“是拧巴。”“你说得对。”“你是个拧巴孩子,但是我们都一样,既要又要,人之常情。”“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韩退之盯着我的眼睛,我觉得有些没劲。我讨厌bi1我直面事实的人。“你有事儿干没?是不是闲得慌。”
“时不时点你一下ting有意思的。”他盯着我笑,“就像养了只小猫小狗什么的,时不时假装不要它了,看它害怕不?”
“有意思吗?”“小猫小狗只会更爱自己的主人。”
“莫名其妙。”我白了他一眼,转shen离开,大过年的,不想起冲突,直走回厅里坐沙发上打开电视,韩退之问我干什么,我说看春晚,结果新闻联播还没开始,干脆扔了遥控qi进厨房,把冰箱的冷藏柜翻的乱七八糟。韩退之急急忙忙闯进来,拽开我。我被扯到一边,自顾自抿着嘴掉眼泪。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自从和韩退之只两人在这岛上之后,眼泪就多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你这回又要下饺子是不是?饿了去外面吃行不行?”他害怕了,但是dao歉的语气就和他不小心扯坏了我六年级假期刚写好的作业一样。我想心平气和地和他讲dao理,但是一抽一抽的停不住,话说不全,我急得要死,两个手交叉在一起互相扣指甲两侧的pi肤。蠢死了,我想,但还是披上衣服坐上他的车。出门前又吵了一次,是因为我光着tui套了条ku子就要出门。
“跟你说现在这个天不能这么嘚瑟你就不信。”韩退之握着方向盘嘴也不闲着,眼睛往我lou出来的一截脚腕瞥,“你要冻出mao病……”“不用你负责。”我回了他一句。对方有些语sai,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只能闭嘴开车。
“我特烦你在这儿充长辈。”“行。”“我tou疼。”“吃布洛芬。”“……”“……”“药在抽屉里。”
“韩退之。”“咋了?”“你室友回家过年没?”
我不知dao韩退之发什么善心,俩胳膊拎俩爪子就跑到我公寓来陪我跨年,既然如此,我能给他们吃的也就一锅要煮成糊糊的挂面。既然来了客人,我打开柜子取出来挂面,掂量一下又往里面下了一把,又想了想,削了两个土豆进去,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