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说,“这是一没有光的地方,受苦的灵魂被狂风着,颠之倒之,永无止息。”
她侧,撩开情人掖在腰带里的衬衣下摆,轻吻他的腰腹。他不再是那个结实的小伙子,如今他过分清瘦,腰带也比记忆力多往里收了几个扣眼。柳宗元想,她一定是坠入爱河,变成了个愚蠢的人,又将她的情人美化――脑海中甚至划过“苦行僧”之类的词汇,她为之大笑――爱河?这是什么爱河!她明明是坠入了色场!柳宗元大笑,问刘梦得:你还记不记得大学时期,我们挤在宿舍的床上,为了应付外国文学课读《神曲》?情人点,柳宗元接着说:你还记得里面是怎样描写第二层色场地狱吗?
“对,对啦!”柳宗元拍手笑到,“弗兰西斯卡和保罗在这儿,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海和帕丽斯王子也在这儿,刘梦得和柳宗元也在这儿,他们背离理屈于肉,遇到游离的但丁却跑到他面前去诉苦……但丁是谁?但丁正是我的丈夫啊!真是撞了枪口。”“你是贝亚特丽彩啊。”刘梦得俯亲吻与他同样过分消瘦的新娘,“你是贝亚特丽彩啊,你是但丁的天使,是信仰的象征,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无法忘怀之人。”柳宗元忽然惊慌失措,她害怕起他所代指的丈夫究竟是谁,是正在应酬的,还是同她接吻的。但最终,她说:“我是我。”是实的而非隐喻的,是复杂的而非脸谱的,是淫缠的而非圣洁康健的,是由自我构造的而非被人意淫的。可愚蠢的情人仍坚定地认为她是机械的所降之神。
我也好饿。他们在一起时的主题似乎从来都是纵的,说话要说到口干燥,爱要到干,吃东西要吃到抱着桶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柳宗元又说了一句好饿,她走进卧房,把在床上码好的伴手礼小糕一个个拆开,用勺子挖进嘴里,刘梦得想说什么,她又挖了一勺子进他嘴里。她的鼻子上下巴上沾满油,前也抹上一些,直到膝盖也弄上油。她招呼刘梦得帮她把束腰解开,但绳子还没来的及抽开她就从人的手中跑来。柳宗元扒着桶,两只手指进嗓子眼――还没被消化的油糕浮在水面上――吐到直到只剩胃酸为止。她趴在刘梦得肩膀上,用他手里捧着的手漱口。他温柔得太容易将人欺骗,以至于被问到“还想不想去结婚”的时候,她说:我爱你,我不去了,我爱你。
于是,他们带着错频的大脑,热切地接吻,颇为讽刺地开始一场无意义的偷情。起初男人还记得他所偷的是个孕妇,怀胎两月,或许是三个月也说不准。至于哪个男人将在口前面,留下了谁的种,他无权更没有心情过问。刘梦得想,自己也是疯了,在意的不过是情人神志不清时的一句爱你。他渴望爱。他跪在情人间,虔诚无比,以迎合花。温热是实的感受,是,咸腥是,抽搐也是。一切都看得见,摸得到。他掐女人颤动的脯,纤细的腰肢,抚摸肉,听不加以掩饰的浪叫,被丰的大夹住,被熟悉的热上脸。他咽下淫水,与柳宗元接吻,将还在高余韵中抽搐的人搂进怀里,抬起她的从侧位进入,些杯水车薪的浅浅进出,这怎解地狱中夫淫妇焚之火。肉起初还无所反应,后来逐渐包裹迎合,夹杂些不耐烦地、有节律地收缩。柳宗元用手抓硫懵的搂在她小腹上的胳膊,最终在感受到阴在里面剧烈动即将时,幸灾乐祸地掐住他手臂上薄薄一层。对方急匆匆抽出,平躺着叹气,颇为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柳宗元重复着,躺在情人怀里。她如今不甚清醒,看世界不甚清晰,看人也不甚明了,抬手抚摸到的凹陷清瘦的脸颊,一时间让她分不清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多大岁数了。一切都让她感到云里雾里。她还要在乎什么呢,像少女时一样,畅想着美丽的柏拉图恋爱,还是在望汹涌到来,冲洗掉她青春懵懂的痕迹后,期盼的灵与肉之完美契合。她如今什么都不要在乎了。她的灵魂伴侣如今在俗尘中变为风干开裂的一泥偶,不得不使其占据着丈夫的位置;而的情人却妄谈其爱情。爱情,爱情,爱情是什么狗屁东西,柳宗元不懂,但不妨碍她搂着刘梦得的脖子一遍遍告诉他:爱你,爱你爱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