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争论都是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学会不在意。何必总是生气，然后不过是重复那些折磨周瑜的手段，他自己都觉得厌倦。说到底他不能接受周瑜总是这样憎恨冷对他，也不能接受周瑜永不可能爱他，但既然了这些事，还要周瑜像无事发生、如以前一般温柔对他，又怎么可能？他那时总不愿意周瑜那样温柔地同他讲话，因为他总觉得那是周瑜还将他当弟弟看待，他想要周瑜视他作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永远跟在哥哥后偷看他的孩童。

        孙权没再说下去，再追问再剖心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会被一次次提醒一些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比如周瑜永远不会爱他。

        待到周循眨巴着泪眼跟母亲告别、被母抱下去后，孙权终于从后面抱住周瑜，抚摸着隆起的柔小腹，温声：“如何？循儿依然是大吴最尊贵的公主，一样千百媚的养着。我说过我不会对循儿什么的，公瑾这下可信我了？”

        小人儿闻言将目光投向方才就十分疑惑的地方，孙权抱着他，小手怯怯抚了一下周瑜已有微微凸起的小腹，又仿佛到一般很快缩回了手：“有孕是什么意思？母亲要给循儿生一个弟弟妹妹吗？”

        “一个放兄长，凌辱兄嫂之人，还要我如何想？”周瑜没注意到他嘶哑下去的声音，或是注意到了，却只是不在乎，也不相信。

        孙权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搅得心如火灼如刀绞，怒火升腾的同时也被一句句尖刀刺得鲜血淋漓，将一颗肉凡心扎得千疮百孔，吐出的字句都几乎带血：“公瑾……这样想我吗？”

        周瑜脸色白了一瞬，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循就被递给了母，只听得到孩子的拒绝声：“循儿不想要郎君……”

        周循看起来依然是着养着，可孙权如此……要他怎么敢信？方才那句玩笑一般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孙权上前，几乎是生生从他手里将孩子抱走，笑着：“母亲有孕需要休息，循儿乖，不要在这里打扰母亲，好不好？”

        但人总是怀念自己没有的东西，曾经有过也包在其内。这时候周瑜不再用那种哄循儿一般的态度与他说话了，他却又开始怀念那曾经的温和柔了。

        被他亲自打破了月光的柔和，如今便只剩冷光亮，再不复从前的一丝一毫。但他既然选择强行将那月摘下来，纵使被扎得鲜血淋漓又如何？他要这月光永远在他怀中。

        周循被二叔交给母，他一向乖巧，知自己不能再留在母亲边也没有大闹，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但很快又自己用小手抹去颊边的泪珠，强撑出成熟的样子对周瑜：“那、那母亲要好好休息，循儿会很乖的！”

        孙权满心期待的心思仿佛当遭了一棒，他虽没想过能让周瑜立刻改变对他的态度，可他也没想到周瑜竟是这样的反应，他深几口气压住翻的情绪，沉默良久才：“……我不会的。”

        步夫人看着被母从冷匆匆抱出的周循，上次她因孙权久不宿在后院而试探地问了孙权冷中是什么人，那时孙权只沉了脸冷冷：“这不是你该的”，她便不敢再问，但中不是没有言……她不敢再想下去，避开人急忙回了。

        母抱着周循快步离了，周循还在控制不住地哽咽，埋在母肩，哭得抽噎起来。穿过御花园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树下有一抹雅丽的影匆匆旋过。

        但被他搂在怀里的人没有如他想的一般放宽心或是感于他对周循的疼爱，浑上下都僵着，无一丝和下来的痕迹，冰似的声音从怀中传来：“千百媚地养着？养着，然后呢？送去联姻，或是和亲，是吗？”

        周瑜本不信他，只冷笑一声继续：“绍儿呢，也是发，还是从军？或者干脆暴病不治，好除了你最大的心患？”

        “是呀，”孙权笑，很快又仿佛逗孩子开心一般玩笑，“给循儿生个郎君，好不好？”

        万幸孙权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了周循的脸，让母将周循抱回，结束了这场赏赐。

        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不该自作聪明，不该悖逆人，不该贪求奢望……不该爱上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他逆而行，自不会得到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