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此时路明非初觉醒的力量在和楚子航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不少，他本来就不是完整的。而现在，唯一稍起压制作用来和龙族之“力”抗衡的、蕴着某龙王的“权”的贤者之石子弹也已经作为武被发出去。

        压在心的黑蛇如同风沙，在“贤者之石”发出去的那一瞬就被掠起的风带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更小的，但压力却不输黑蛇的白色小蛇。它在意识之海中爬行游走，它翻天覆地，纵越而上吞噬了翻海上的银月！

        猝而眼前一黑，她发现她站到了一条路的起点，周围幽深严寒，上荆棘围拦。

        没有回路，她机械地拖着两条向前。视野过尽都是黑红，似是有血把眼球填满。

        越走越无力。苏茜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条上被渐渐抽离，不论肉还是灵魂，而她无能为力。

        忽然，远方出现了两点明火，点亮了她的世界。她惊愕地抬，对上一双灯火通明的眼睛。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仿若深夜走在狼嚎鬼叫的深山密林里，忽见山间木屋那一簇烛光。

        那是楚子航的眼睛。

        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眼睛的归属，苏茜上紧随其后，一如以前无数次那样毫不犹豫。她不知自己已经偏离了路，也不知耳边传来细碎的、来自许多不同声音的窃窃私语，她只知跟着他，跟着那双眼睛。

        哪怕他没有回一次。

        一块瞄准镜里的世界有多大？

        名为“苏茜”的女孩的世界有多大？

        她一直跟着她的世界行走，走过春梅与夏日，发碎轻扬挨着工整的男式校服，走过秋风与冬霜，衣着单薄步履快速地走过。

        但他什么时候越走越快，快到她跟不上了？

        卡尔的春天，两人站在钟楼下看飞鸽在暮钟声中飞散；六旗乐园的盛夏，“中庭之蛇”上是不设防的叫喊；日本的初秋，樱花树下踩过两行一直一斜的足迹；临近新年的隆冬，相互许下的承诺和甘愿为之赴死的意念，还有作为礼物被送出去的那条红红火火的红围巾……

        跟随行走的步子不停，周围黑红的樊笼之景竟是淡去了，她跟着他走回了现实！那双眼睛在环境亮度增大的同时也清晰起来，的确是她一直眷恋的人不错，他似乎回过来，仿佛正在看她。

        期待而又欣喜地，她迫不及待向前跑，拨开不知什么时候起的缭绕云雾，她跑到了“封神之路”和现实间的交界，她看到――

        血红色的弹悬停在空中，子弹破空形成的气旋致使空气扭曲地滞留在它周围。浮沉的金色粒子定格，天边的龙形死侍僵着一动不动。

        言灵・时间零。

        她还是算漏了。

        本以为尼德霍格走神的那一刻正是最适的击时间，但她还是算漏了，用了最常规的思维来判断时机。

        殊不知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本就是世界上最大的Bug！

        弹所指，路明非就在那远远地看着她，尊威并蓄的黄金瞳微敛，眼神漫漫而不可一世。

        他蹲下跟下的楚子航说了什么，随即托着他的下腋把他垫高。

        楚子航抬，凑到路明非耳边对他说了什么。

        路明非点点，一个弯腰抱起了楚子航。

        楚子航把手环上路明非的脖子，脸挨到了路明非口。

        他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