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的心脏早已爆发出激烈的轰鸣声,血与腔中的短气一同上涌,直堵得他连语句都吐不通顺:“若您放心,我自然是千百个愿意。”
“既如此,”丹枫低活动了几下手腕,“不知应星你可曾了解过珊瑚金一物?”
该死的,应星咬了咬牙,我就知这小子只敢把火往我上引。
继承仪式的程远比几人想象的更加无趣。待到一切结束,景元跟着腾骁回将军府理事务,镜单独骑前往云骑军进行例行督导,徒留应星一边计划下周的行程,一边还要应付白珩的打趣,不多时便乘着庄园的车离开了。
“这次又是什么设定,”末王不再动作,
着华美袍服的饮月君形纤细,语调温雅,发高度堪堪及景元的下颌。景元自认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由于份和家族的原因,他对那些显然别有用心的示好始终保持着警惕。
“大人,”侍女站在门口微微俯下,不敢抬去看落地窗边之人的脸色,“龙师们在议会厅等您过去。”
“你居然能有如此拘谨的时候,”镜在对面不嫌事大地拆台,“真该叫地衡司和云骑军的那群人看看。”
深知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自己怕是又得沦为师父和白珩嘴中津津乐的谈资,总归来日方长,景元毅然决然地将风险转接给了在场的另一位预备受害者:“对了,应星,你不是说带了礼物来吗,与其等之后交给礼官,现下当面送出去岂不是更好。”
“我听腾骁提过他的骁卫,”丹枫起向二人走去,“据说其年纪轻轻便谋略了得,战场上也能足智应变,棋艺更是不错。”
“不用这么称呼我,”丹枫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出庄园的机会很少,除了投其所好,也实在不清楚还有什么交朋友的法子,如果让你觉得被冒犯了——”
“这不是冒犯!”反驳的声音太过仓促,被打断话的丹枫一时没能接上,应星颇为懊恼地干咳了两声以作掩饰,“我的意思是,朋友间没有投其所好的说法,我也不是为了珊瑚金才答应你的。”
珊瑚金是庄园独有的罕贵材料,出产极少,且指明了只供给将军府。应星初到工造司时,正碰上将军的武送来修缮,珊瑚金的入库和取用都必须由司砧亲自过手,因而他只远远地瞧见过色泽,印象实在不深。
“我今日心情好,不希望有人打扰,”丹枫拉上窗帘,方才仪式中穿的各种珠宝玉石被随手扔下,袍服挂在沙发背上,他只着一件纯白的单衣缓缓走过铺满绒毯的地板,青玉色的眼中亮起金色的竖瞳,“让他们闭上嘴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末王的影出现在房间的正中央。祂今日没有穿着往常那件黑色长袍,反倒是换了缀满金叶和宝石的礼服,绶带绕过腰侧垂至地面,本应套的冠冕被抛出,与丹枫那件华美的袍服一齐落在沙发上。
禁不起一点调侃:“白珩姐!”
景元的气场肉眼可见了弱了下去:“都是将军谬赞,也就一般水准,您过誉了。”
不止应星,在场的几人眼中俱是一惊。
可这是饮月君,罗浮上万众景仰、堪与将军平起平坐的饮月君,本没有需要他降低姿态来亲近一个小辈的理。
应星的语气也染上了些许骄傲:“独家技艺,概不外传。”
他刻意忽略了另外三人眼中出的调侃之意。
“不,是我考虑不周。”应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托起对方的小臂为他调整带扣,“我听说您春猎时不甚尽兴,罗浮林场遍布,您若是日常想去狩猎娱乐,这副臂鞲便能确保双腕灵活而不至扭伤,且其相互之间自有感应,无需担忧丢失。”
就算真的是贿赂,他想,这样的人,这样大的手笔,又有谁能拒绝呢。
兽革是用上月春猎时送来的料鞣制而成,以错金银镶嵌封边,穿系绳结,翠玉作扣。工艺是无可辩驳的尖工艺,丹枫惊喜地摆弄了半天却仍旧得松松垮垮,面上不由得泛起一层浮红:“抱歉,我不太会用这个。”
“那太好了,”丹枫笑意盈盈地向他伸出手,“我的名字是丹枫,幸会,应星。”
丹枫的眼睛亮了亮:“这般天工,我竟从未听闻过。”
“前日开采出的珊瑚金里有两块难得的好料,我正愁用来什么合适,现下想来,臂鞲倒是个绝妙的主意。”丹枫满怀期待地抬眼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应星,“约莫下周东西便能送到,但我庄园里的工匠却无一人有这般手艺,你若能帮我这个忙,事后库里的材料任君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