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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无所谓。」二人从不避讳谈及生死之事,凌雪甚至还和他开起了玩笑。「我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不当孤魂野鬼,死后也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凌雪嘿嘿笑了两声。「腰牌,我们阁里辨认份用的。」
他年少时心中自有义,出刀只杀佞鼠辈,绝不错杀,更不滥杀。可如今江以归的命都系在他上,两三岁的孩子,轻飘飘的似乎本在世间留不下痕迹,又重如泰山,压得他持刀的手微微发颤。
江洲月又拿起了他的刀。
「以归,江以归。」
「这个一般不能给出去的!但我只有……我只有这个了。」
「……好,多谢师姐。」
师姐从前在刀宗与江洲月交好,怕他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不方便,特地前来替他照顾了半旬,临走前叹了口气,神色恳切劝:「等你子好了,不如带以归回舟山一趟。这些年你一人在外,又没个书信寄回来,大家都很挂念你。」
「那我不要。」
」
他忽然在想:
这位游医也没有治之法,开了药方不过用来降低病症发作的频率。饶是如此,其中几味药材极为难寻,江洲月在江湖也认识不少朋友,托人四打听得知城西黑市拍卖可得,却是棵棵价值连城。
屋外窗台下种有一排兰花,是凌雪离去前两人一同栽下的。恰逢五月花期,幽幽清香萦绕,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几片花顺着敞开的窗飘进屋中,落在了被褥上。
江洲月到底还是没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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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江以归起了个小名,叫蓁蓁。希望她活成一棵树,顽强而又坚定地生长,生机盎然、枝繁叶茂。不要像另一个父亲那样,一生都是无浮萍,连最后葬何地都无从知晓。
江以归突然开始反复发烧,喂进去的药全数吐了出来,江洲月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一位途径长安的游医看出了病症。江洲月怀她时得知凌雪死讯悲恸万分,导致孩子一生下来就气血不足,还得了个心悸的病症。
现在我们是一样的了。
「正是因为这样。」刀宗叹了口气。「你之前还说要和师兄师姐们在一块,现在把这个给我,是想当孤魂野鬼吗?」
「为什么!」青冥急地提高了声音,然后又有点委屈,如果他是一只豹子,现在脑袋上的两只耳朵都该垂了下来。
青冥曾经想把自己的腰牌给他。他从江洲月那收了一枚耳坠,嚷嚷着这是定情信物自个儿也得回礼,可惜摸遍了全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青冥一着急,直接将腰上的木牌扯了下来进江洲月手心。
江洲月哦了一声,又把腰牌还给了他。
江洲月数不清刀下有多少枉死的冤魂,只要赏金丰厚便会出手,只是那一张张惊惧的脸每到深夜就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坐在岸边,溪水没过指尖和淌的月光一起洗去残留血迹,刀如雪,映出一张疲惫又苍白的脸。
青冥挠了挠。「不是那个辨认……是入殓的时候,要是人回不去太白山了,至少腰牌能回去。」
上面刻了他的名字。江洲月拿着把玩一番,问他这是什么。
「你们不是有暗号吗?」
江洲月凝视片刻,涩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