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了，你看到傅的耳，一段回忆猝不及防被浪卷起，拍在你的灵魂上。

        “……可以了。”傅突然开口。

        你看着傅点燃油灯，批阅着一堆文书，让你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绣衣楼，你的副官就在你旁和你一起加班理公务。

        “都退下吧。”傅似是乏了，对下属摆摆手。

        听到这话，里八华的下属们尽有些疑惑，但也遵命退下了。

        是之前摸他的让他误会了你的意图吗？

        歌自然是好听的，尤其是傅唱得声情并茂，只是他唱歌的时候不敢看你，耳朵红得像桃子尖尖。

        这时屋外有人进来，看装束是里八华的下属，他们进来和傅汇报工作完成进度，傅伏案低垂着听着，时不时询问一些细节。

        你坏心眼地飘到傅耳边了一口气，他果不其然浑一僵。

        这次大家都感觉到不对劲了，里八华的人议事的时候都会将窗关严实，这灭蜡烛的风，是从哪里过来的？

        你感觉灵魂又多了些重量，如同浸了水的棉衣，七情六挤压着你，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摸上傅的耳朵。

        然后你眸光闪闪和傅对视，在他开口之前你说时迟那时快亲了上去，把他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良久后你着气和他分开，发现不小心弄花了他脸上的妆。你赶紧溜之大吉，大摇大摆走到人前，他脸上的油彩蹭到了你的嘴角你还恍若未觉，旁边人看到后悄悄提醒，你这才感觉脸热。

        我能碰到东西了？你不确定地想着，又伸手想碰一下烛台，这下火彻底被熄灭，周围暗下来一片。

        你飘来飘去逛了半天，天色暗下来你才又回到书房去看傅。

        你们曾经一起去过海边玩，中途出了点意外不小心闯进一群人的祭礼上，被人群扮作巫女巫子，穿着繁复的衣服，佩华丽的首饰，然后双双被扔到海里喂鱼……这个耳也是在那时你给他穿的，只不过你在穿完耳时，没忍住将过傅颈侧。

        待人都退下后，傅转，望向你站着的方向。

        “是我。”你不忍心看昔日飞檐走的人如今只能靠着轮椅行走，于是赶紧主动飘过去。

        “是你，对吗？”傅用手转动轮子，拖着轮椅朝你靠近。

致，傅的确是个念旧的人。

        火苗燃啊燃，边是凝固的泪。

        比起绚烂的焰火，你觉得傅很像是常年陪伴在你旁的烛火。

        好想捉弄一下，难得自己变成鬼了，不吓一吓人说不过去。

        傅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那是一种你看不懂的表情。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像耍氓，于是心虚地移开手飘到一边。

        可怜的火苗遭了殃，刚摇摇晃晃地重新燃起，又被你一口阴风散了。

        屋内的里八华的下属很有眼力见地又将烛火点上。

        等等！他能看见我？

        他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让你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副官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他专注什么事的时候，眼神是犀利严肃的，看你时却总是温柔的。

        你有些怪他们破坏了你和傅二人（一人一鬼？）的独，但也无可奈何。

        你有些好笑地欣赏周围人脸上的恐惧或疑惑的神色，转看旁边的傅，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你飘过去戳戳他的脸，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他。

        你自然注意到他一直在坐轮椅，是残疾了吗，你摸摸他的。

        傅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你以前缠着傅让他唱歌给你听，傅拗不过你，这才应下，清清嗓子认真唱起来。

        现在的傅屏气凝神，正襟危坐，你的手顺着他的眼睛往下游走，在他颈间止住。

        你突然起了玩心，这还是你好不容易能碰到什么东西呢。

        你百无聊赖地拨弄烛火玩，本以为你的灵魂会穿过火苗，却未曾想烛火因为你的动作晃动了一瞬，几乎要熄灭。

        他太过羞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胆直白的表达爱意，只是陪伴，总是陪伴。

        你早就知你的副官能力很出众，现在即使坐在轮椅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没想到真的给你戳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你意识到你的灵魂有多冷，傅也感觉到了，本能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往后退。

        你这才意识到傅不一定是在说你。

        傅已经不仅仅只是傅了，他从你重建绣衣楼起就陪伴在你的边，与你密切相关，渗透进你的回忆里。

        这次傅没有躲，你的指尖沿着耳朵摸到他的眉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你在原地踟躇，你还未好与傅正式重逢的准备，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