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凤鸣问了价钱,一百元,于是他攒了一
“俺…俺愿意!”由于情绪有些急切,元凤鸣又冒出了重的乡音来,逗得小红扑哧一笑,她伸出手,给元凤鸣了眼角的泪,待收回去时,阳光照得她指甲上的鲜红蔻丹和廉价碎钻亮晶晶闪烁。
“那你跟我说实话,今年多大了?我可不信你二叔说的十八岁,你这张脸可都还没张开呢。”小红又问。
从漆黑无光的矿井,到闪烁着暧昧粉灯的按摩店,元凤鸣走出一个死寂的牢笼,又走进另一个喧哗的,只是不变的一直是响在他耳边的脏话与调笑,似乎在哪里,这都是一样的。元凤鸣之前在与世隔绝的最底层,现在,不过是来到另一个人更多的最底层,但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跑替客人买烟,元凤鸣都十分卖力,因为这样,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是矿帽上那一线灯光照出来的,宋金明上的血,唐朝阳上的血,艳的、干涸的、有鲜红转为赤褐的,似乎鼻尖都被血腥味充盈,那时候元凤鸣只能蜷缩在台灯旁边,借着那光源,慢慢平静惊恐不安的心。
“他还是个孩子呢,男人的事懂什么?”小红说,安抚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元凤鸣:“没事啊凤鸣,等来了客人,你就避开着点,有我们挡着呢,碰不了你一手指。”
所以在出去给客人买烟时,元凤鸣路过商场,看到柜台里串着一颗小金珠的红绳,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红绳漂亮,也许…也许能买下来送给小红姐,她喜欢红色,元凤鸣知,小红喜欢染指甲,那指甲上的红分外好看,红绳在她白净的腕上,颜色肯定也很衬她的。
元凤鸣很感激小红,比当时感激宋金明和唐朝阳还要感激,因为小红是真心对他好,他爹他妈都告诉过他,别人对你一分好,你要还五分回去,元凤鸣想,小红姐待他有八分好了,他是要还几十分回去的。
“凤鸣,我这也是没办法,男人都是这样,看不得女人堆里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你自己也是男人,你不懂?”老板娘劝他:“就干活的时候穿,店里关门你就脱下来,你也穿不了很久。”
“怎么不可以?店里正好缺干杂活的人呢,平常都是我们关了门收拾,累都累死了。”小红抱怨着:“也要看你愿不愿意,你也不是不知,我们那儿…是什么地方吧?”
还真就是跟她弟弟一样大的岁数。小红的心愈发了,她站起,拉拉元凤鸣的胳膊:“凤鸣,走吧,跟我回去,我跟老板娘说说,保准能让你留下的,但你可别告诉别人你十六,就还说你十八吧。”
豫过后,小红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回去,去她上班的按摩店里干杂活。
于是最后,元凤鸣妥协,他形单薄纤瘦,纯白的连衣裙穿着十分合,再将假发上,只要不开口说话,还真就难以分辨真实别,更像个姿纤细的少女,按摩店里其他人都夸他穿着好看,小红也开起玩笑,逗弄着红了耳尖的元凤鸣。
老板娘待他不错,从没有拖欠过他干杂活的工资,虽然收入微薄,但元凤鸣总归是能一点点补上他拿走的那一万元,他没忘记读书,在每晚从厉鬼索命,或是矿井坍塌的噩梦里惊醒时,他总会坐起,打开小红姐送他的那盏灯,一遍遍翻阅手中的课本,手颤抖地不稳纸张,有时他眼前会有红色,大片的红色。
在说起“上班”这个词时,她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更着深深苦涩,元凤鸣愣愣地抬看她,眼圈还微红:“这样可、可以吗?”
元凤鸣微微踌躇,但又对小红实在感激,因而谎言便说不出口:“我十六…”
所以哪怕老板娘把假发和裙子放到他面前,要他在干杂活的时候穿上时,元凤鸣咬着嘴,说不出拒绝的话。
已经有了第一次,那么接下来就会习惯,就像习惯矿井里稀薄的空气和阴暗仄的环境,元凤鸣很快适应了穿着女装干杂活,短裙、连衣裙、又或是牛仔裙、还有各种各样的女式上衣。除了那假发太劣质,出汗时总又痛又,于是元凤鸣就不再剪发,而是一点点把发蓄长,留到了肩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