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房间里没开灯,小屏幕发散的蓝荧色映亮垃圾堆的一角,恰恰好足以吃掉他们。
在这个世界,电视机是一场巨型的闹剧,所有频dao都中了毒,任何创作形式都直通hua稽的广告词,所谓食物,日常用品,招聘,旅游宣传,统统沾了下水沟的恶臭。
艾什莉不明白安德鲁为什么爱抱着电视不撒手,跟欣赏一场脱衣舞秀似的目不转睛。她不关心那些新闻,水污染,病菌,世界人类命运之类的破玩意儿。她躺在这儿看电视――之前在家,如今在汽车旅馆,原因都只有一个:为了和她哥待在一起(这还用说?)。
安德鲁撑着脸,知dao他妹正跑神。几年前水没污染,病毒没扩散的时候,晚间频dao会放自然纪录片,像是动物世界,探秘雨林沙漠海洋,或者血浆片――艾什莉最爱的,电锯疯子,谋杀夫妇,总之都是砍砍杀杀。那会儿,她还算称得上在“看电视”。
他太了解艾什莉,最会命令人的颐指气使的小东西,擅长发号施令,又不擅长收拾残局,说难听点就是每次都留一屁gu屎给他ca,还笑容乐呵呵眼睛亮晶晶地问他:安迪,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然后他就要死脑细胞,去杀人,分尸,收拾内脏,chu1理骨tou,吞下人肉,再比个捧场的大拇指,傻bi1似的大喊我妹天下第一棒!
艾什莉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先靠他手臂,又躺他大tui,再一骨碌起shen,表演xing十足地砸到yingbangbang的背垫上,叹一声惊天动地的气。她的眼睛不老实,手也是惯犯,小动作像苍蝇一样多,招人烦,招人遐思丛生,都该拎去枪毙。
安德鲁咂了咂嘴。面前的电视超迷你,还时不时窜出雪花纹,也难怪,毕竟这是世上最烂最差最脏兮兮的汽车旅馆,连他们这样的假死逃犯都能顺利入住,电视机又能高档到哪儿去?此时,一张油腻的男xing手举一瓶蠢到爆的汽水(毒药),大脸占满小屏幕,仰角拍摄,能看见双下巴和张合的鼻孔。cao2。他不由得一阵反胃,匆忙移开眼。
与此同时,艾什莉伸直双tui,脚尖绷得直直的,像磨人的品种猫一样伸懒腰。蓝光形同海浪,哗啦啦拍打在她tui上,线条苍白,弧度优美。安德鲁的视线理所应当被劫持过去,第一反应是,他妹好像又瘦了,是不是该多喂点饭啊?
艾什莉低tou,脚趾圆run,目的明确地朝地板落去,轻巧勾起一件他的ku子。安德鲁很会糟蹋房间,所有衣服都随地乱丢,压gen没想过收拾。如果他没有妹妹,这间房就会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垃圾堆。但如果他没有妹妹,他也不可能落入这等境地就是了。
啪嗒。那件ku子很没尊严地掉回原位,金属的pi带扣碰到木地板,tiao来清脆一声。
“安迪,你个大懒虫。”艾什莉凑过脑袋说话,嘴里是自动贩卖机里廉价饮料的甜味。她真不该再喝那些垃圾了。
“又没让你收。还有,别叫我安迪。”安德鲁拿起遥控qi开始换台,一二三四五。yu盖弥彰。
“你好脏。”她翻了个大白眼。
“就是脏啊,我脏得要死。”他大大方方地承认,心安理得。
艾什莉撇嘴,动静很大地蹦起shen,嘿咻一声,弯腰去捡那条臭烘烘的ku子。她心想,女主内男主外,简直像夫妻一样。每次洗衣扫地煮饭艾什莉就这样安wei自己,畸形的甜蜜会将所有烦躁冲得一干二净。这样就好像她和她哥是夫妻一样。嘿嘿,夫妻!
她故意挡在电视前,左右晃动,xiong脯ting得高高的,把衣物抖得哗啦作响。她求夸似的瞥了安德鲁一眼,后者正用死鱼眼看电视――就好像他能看见似的。艾什莉轻哼一声,手伸进ku子口袋掏了掏……
“这什么?”
安德鲁抬眼,在她手上看见一个紫色的东西。
呃,小小的,圆圆的,刚好放满一个掌心的。cao2。
“我问你话,这他妈什么鬼东西。”艾什莉的脖子一点点转向他,仿佛正传来机械咔嚓咔嚓的动静。她好像见了什么珍奇外星物种,语气极其不可思议。
安德鲁眼pi一tiao,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ku子口袋里?!他张嘴前,虔心许愿那玩意儿能不能立刻ma上自燃,就跟那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