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胤礽一直未说,心里却一直挂记心疼他。这么小的孩子,心鲜活鲜活地着情,已经懂得疼人了。康熙悄悄望向胤礽的目光铺上一层柔和温情的气息,将眼前的孩子轻轻拂怀抱。
对于年幼的胤礽而言,除了大分时间都闷在秘境里面对惹人嫌的才以外,唯一且最烦扰他的无非是被迫关注家因为他受罪受累。
天天亲自检查胤礽的课业,听师傅的禀报,手掌免不了经常受罪,日子一长也就习惯了。康熙本以为胤礽早已适应家替他挨罚的日子,没想到小家伙的小脑瓜发育到一定程度,就急不可耐地要以理服人,劝说他别再受这份痛了。
喜爱的雀儿早亡,如这是自己的事儿,轻轻带过也就罢了;但,康熙向来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乐意在必要的国事需求以外委屈胤礽分毫。
胤礽望着康熙,难得笑得恣意,出两排整齐白净的小牙。
不过,尽与胤礽的御下观念存在很大的分歧,只要皇太子没至随意屠戮的地步,或者不涉及如同与他国外交这般大事,他也不愿对胤礽的决策风格和生活作风多加干涉,影响他二人的感情。
两个一样伺候主子的同伴前来,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将他的子拖走了。
预谋已久的话,有模有样的逻辑颇似成人,又不乏孩童特有的天真直率。
悔悟室是秘境中一面积不大的牢房,建成已久,始终无人光顾。去年抑或前年,一个仆被胤礽下令关进如同监牢般阴黑的悔悟室反省,几日后出来,目光呆板,动作迟缓,嘴里碎碎叨叨着不成句的凌乱词汇,如同被邪崇附,与同伴在一起时就着泪讲胡话,好长一段时间才平缓下来,恐得众仆心惊肉,唯唯诺诺事,见到小小的胤礽就手脚发凉。从此,那地方悄然无声,一直在等待第二个光临者来客。
“汉人总讲要宽仁,要温厚。对亲近之人自然如此,然而如果要搬这套到治人治国上,才臣子恐怕会踩着主子的肩膀登上天去。家,你说对吗?”
在胤礽不止由知识、更多的由生活经验会垒攒起来的认知里,端着汉人学说的著作念记的宽厚仁慈之,主要用途只是在他人面前畅背诵而已。
康熙心中一,升起了然的自得和欣。又听胤礽同他讲理,认认真真说:“连汉人的四书五经都强调要宽厚,你也曾宽我人犯错出现疏忽都是常事,那么,下回戒尺的数目就不必繁琐沉重了吧?已经这么久了,你的手总是红灿如云霞,怎么受得了呀。”
康熙自己治天下时,相信以心换心,只要用温和仁善感动臣下,即便其中行为失当者,也能痛改前非,勤勤恳恳为他效力。臣下犯了小错,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宽容大度地原谅。通常仅有些无可饶恕的特例不算在其中,比如犯下重罪者,比如挑拨他和胤礽父子关系之小人。
毕竟,他对鸟雀本并不感兴趣,除非那是一只凶狠的猛禽;他生气的只是家赠他的礼物被糟蹋,为此难得将一个有残疾的才关去地狱般的悔悟室,不知是否理妥当。
“家,你是例外。”
康熙为表谦恭微垂的眼瞥见胤礽的小脸上转开一分细微的犹豫。
不过,在他还太年轻的小脑袋里,仍有一丝不确定的疑虑未予打消。
不单纯是为了偿还上辈子的歉疚。更多的,只因为他是阿玛。为人父母,为了孩子再苦再累也值得。
“受得了的,少爷。本并不痛,更何况家子骨强健,怎会禁不住罚。有您关心着,我心里也知足了。”
胤礽未劝动家,角紧绷低抿着拉下脸来,什么话都没说,小小的面容却蓄起阴沉的薄雾,极违和感地嵌在本应单纯的稚上,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康熙也未多加留意。
?s i mi sh u w u .com
冷漠中怒意膨发,“送到悔悟室去,关三天!”
“少爷饶命”的呼声訇然顺着涌而上,成了不清不楚无实际意义的叫喊声,可怜的哑巴吓得涕泪横,伏着子额在地上磕出血来,无人理会。
“《孟子》中有言,无规矩不成方圆。少爷,他们本该向您毕恭毕敬。”
更何况,事情一过,相关的记忆再经过眼前时,康熙便只记得胤礽言行中真情的关切,美好得忘却了曾如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