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法承受地仰起,出光洁白皙的脖颈,那上面没有她的痕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好像一场荒唐结束,那一刻的唐俪辞就随之抹去了一样。
她痴迷地看着,看这不可方物的美貌堕进淫的深渊,好像是她带着他入地狱一般。这是陷阱,她知,可愚蠢的猎物会千万次走进同样的陷阱,她现在也一样。她下卖力的弄着,觉得唐俪辞的撞在墙上也许整个好云山都能听见;但她温柔的看着他眉眼的媚色,看着他颤抖的红,心中又无由来生出无比的怜惜。
唐俪辞又一次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手在猛烈的弄中并不稳,春色依然从指间泻出。可是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于是只能感受到自己怀里温热的躯,和吞吃着自己的花,只能听到撞击声,水声,和唐俪辞毫不收敛的呻。她凑过去,摸索地吻他,咬住他的尖,最后一次一插到底,然后释放在他的最深。那贪婪地绞紧,裹住侵犯自己的肉刃,试图榨干最后一滴甘;她睁开双眼,看到唐俪辞失焦的眼神和满脸艳丽的媚色,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4
阿谁不爱唐俪辞。她宁愿让自己忙起来,任何事,因为她的大脑一有闲暇就会想起唐俪辞,有时想起他春风和煦的轻笑,有时想起他包裹着白瓷杯缘的红,有时想起她绝对清醒的沉沦。
乘风镇的民宅平静得像另一场人生。阿谁得偿所愿地忙了起来,没有人问她,他们都默认她要洗衣饭,照料所有人,因为林逋是无用的书生,玉团儿是天真的少女,而唐俪辞是唐俪辞。阿谁不知唐俪辞腹的伤为什么迟迟不好,他质特殊,沈郎魂一刀未中要害,早该愈合了。但她再是蠢笨,也明白这和他腹中的不祥之物有关,于是她给他换药时下定决心看个清楚。可她失败了,那东西似是有完整的骨血,令她骇然之下只一眼就匆匆撇开目光。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几作呕,她不需要是医生,也知那东西必然是攫取他的生气,绝不该留在腹中。什么能比命还重要,为什么要留着它?她颤抖着问。
唐俪辞不应答。他甚至没有在看她,似乎听不到她讲的话,又似乎对阿谁这样的局外人,连敷衍的必要都没有。他望着窗外,侧颜平静而缱绻,这一刻好像艳丽的眉眼都不再有那种生杀予夺的攻击。阿谁间弥漫着苦涩的味,重新帮他包好那骇人的伤。她正要起离开,却被唐俪辞拉近到前。
他又一次这样,一朵糜烂的花,早过了该颓败的季节,却像他的伤像他的血一样艳丽,他又一次邀请她,可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推开她。阿谁无法反抗,她也知自己从来没有过反抗的机会,她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里,在每家每都有的普通床榻上,占有着唐俪辞,好像一对寻常的爱侣,好像她能抓住他,能抓住这一刻,好像这是她的人生。
阿谁的思绪一片混沌,她与唐俪辞肌肤相贴,呼交缠,唐俪辞随着她的动作颤抖着,发出承受不住的息,可是她觉得那样遥远,那样疲惫,那样陌生。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可她要不了更多,谁都要不了更多,她贪心作怪,所以害怕爱他,所以自欺欺人。她在无数个苦涩的日夜为自己建的谎言就这样像她这个人一样轻易地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再动作,伏在唐俪辞点缀着吻痕的颈间,颤抖着说,我爱你。
有好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鼻尖弥漫着唐俪辞独有的甜腻的气息,那气息的主人没有动。然后一双白皙的手捧起她的脸,她透过眼泪看到唐俪辞平静而审视的目光,没有恶意,也没有温情。他轻轻地吻了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珠;他面上还染着妖冶的红晕,沾着水光,他周全而温柔,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难以碰。阿谁颤抖着,无法动弹,好像也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唐俪辞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可是阿谁只是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神,在那里面品出一丝怜悯。她知那眼神,她这样居高临下地怜悯过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