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笛飞声说，“你想怎么洗都可以。只要你一直同我说话，我就不会从屏风后面出来。”

        李莲花点点，“成交。”

        李莲花蹲在池边，用手指拨了一下水面，又飞快地收回手――

        他一边思考用什么话术糊弄人，一边抬眼向四周看了一圈。这间屋子不算太大，正中的濯清池却足有一丈见方。泉水温度高，整间屋子全是热腾腾的蒸气，熏得人脸都覆上了一层闷的热意。

        李莲花再一次觉得，笛盟主脑子有毒，但笛盟主脑子好得很！

        他是怎么办到听了这么一场荒谬对话不笑场的。

        笛飞声说：“我说过我要看着你。”

        李莲花觉得这位“三王”之首委实是个人才――

        这交易听上去十分公平，十分合理。

        这句问话似曾相识。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是有声音吗？”

        李莲花站起来，转过，没好气地回：“笛盟主，你就这么站在后盯着我，让我怎么洗？”

        阎王寻命了一声“遵命”，便领着乌泱泱的一帮人退下去干活去了。

        此的温泉出水温度极高，鸡扔进去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煮熟了。为了降温，金鸳盟便另凿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水，先让泉水在外面上半天，再引进池里。

        “哦，”笛飞声说，“那回金玉堂洗不也是一样？在那里我可以不看着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玩水？

说：“李门主要沐浴，去把濯清池收拾出来。”

        没错，泡温泉么，自然该是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谁家会一边泡澡一边打水花呢？

        李莲花手指屏风，再次强调：“你得去那后面待着。”

        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大圈，“你有这么大一个温泉池，水应该也是活水，洗多久都可以。何况温泉水最解乏，这几日我被你抓着赶路，紧赶慢赶的一酸疼，十分需要洗个痛快的热水澡。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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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看’，不是‘看’。”李莲花刻意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音调的不同。他抬眼，指了指笛飞声后，“非礼勿视懂不懂？那边有屏风，你到屏风背面去。”

        他顿了一下，补充：“我保证不泡澡，洗完就走。”

        他慢吞吞地说：“那可不一样啊。你想啊，在金玉堂只能用浴桶洗。一个浴桶，再大能有多大？水用不了多久就会凉了。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个人呢，澡洗得慢，又不喜欢边有人伺候，可也懒得自己给桶里添热水，用浴桶洗总归是不舒服的。你看，”

        他干嘛非要来这里泡温泉呢？这水温度再高点，说不定都能猪了。

        李莲花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那个，泡温泉什么的就是个说辞，我呢，其实就想洗个澡罢了。”

        笛飞声思考了一下，说：“你非要坚持，我也没意见。”

        被他编排的人在后说：“你不是想泡温泉吗？为什么在这里玩水？”

        他觉得笛飞声不爱用这个池子，八成不是因为水，而是怕。

        笛飞声双手抱，不动如山，“我看不见你，你跑了怎么办？”

        与传言不同，濯清池其实建在金鸳盟后山的山腰上。温泉自半山腰一空地涌出，附近就只有这一地势平坦，是以小院就修在离泉眼不远。它名字叫池，其实是个十分清雅的小院子。这院子同住人的宅院不同，并非坐北朝南、正厢房最大的格局，而是依山形建了几间小屋，其中最大的那间正是真正的濯清池所在。

        笛飞声奇：“你要是一直得弄出声音来，那怎么能叫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