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抓着他手腕,声音甚至在发抖,又重复了一遍:“我去杀了他!”
城堡外是双方对峙着的局面,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好了万全的准备,原本打算即便不能杀了那只血鬼,也至少要换得他重伤。但现在,杨涛救了人,一心却只想杀了他。
王滔踉踉跄跄地跟着,几次差点摔倒,只好抓着他衣摆哭着大喊他的名字:“杨涛!”
杨涛用手安抚他的后脑,不住地对他歉:“对不起,对不起,姐,我应该早点来的,我应该再早一点来的…”
满月那天,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来找他,可公会的行动事关许多条人命,他确实不该打乱。
无畏还是狂妄地无视了所有的血阵,暗红色的眼睛阴沉至极,飞扬的发丝张狂桀骜。他在半空中张开的黑色双翼一次次划破弥漫硝烟的空气,大片飘落纷飞的羽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利刃般穿破烟尘飞向掩后躲藏的血猎,瞬间致其毙命。尸倒下后鲜血蛛网般四溢,王滔看呆了,心底的愧疚和自责将他淹没。
杨涛没停下,第一次不听他的话,又这样对他违逆。
几乎是所有登记在册的高级血猎都来了,血阵密密麻麻的铺陈着,人类的力量不能对抗天生拥有魔力的血鬼,只能用热武和微弱的法术对抗。枪声此起彼伏,这些血猎的枪法绝佳,有好几枪都过血鬼的羽翼,如果换了别的血族早已重伤倒地。
窗外的声音依旧嘈杂,王滔从他怀里出来,随便抹了几下眼泪,想起自己上的痕迹,又立抬手遮挡口和颈肩的斑驳的咬痕。可他当然遮挡不住,甚至肩膀上的咬伤还正在血,杨涛一眼就看见了,一把抓过他手腕。
心底的懊悔和自责涌上来,很快又变为滔天的怒意,杨涛拧着眉看他,一双凌厉的眼睛变得通红涨满血色,握着他手腕的手指越来越紧,痛到王滔感知到他的愤怒,更不敢放下遮挡的手。
在血族的领域里闯入这么多高级血猎,其他的血族已经在靠近了。他以为家族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恨不得他死在猎人手上,所以一定不会来闲事。可现实是,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怀疑,家族的血族已经出动了。如果他们来了,王滔的份立会被知晓。事已至此,王滔在他手里只会更加不安全。
王滔不肯松手,也不敢和他对视,低恳求:“别看。”
他一抬手,几颗飞来的子弹在他掌心化成粉末,阖上眼睛再次感应。
这件事唯一的变数,他没有想到的――会爆发这么大范围的战争。
再睁开眼睛,王滔还是那样看着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和愤怒。
那双眼睛太过吓人,嗜血的恶魔见了血,便恨不得铺天盖地都是鲜血。无畏得承认他确实被这些血猎牵制,但还不至于真让人进了城堡轻易带走王滔。他下的禁制只有杨涛能打开,还好杨涛没让他失望。
该结束了。
无畏在此时望过来看向他们。
亲眼见到他,拥抱他,心底才落了实。
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地扯过王滔一直在颤抖着遮掩的手,眼睛从他上那些痕迹扫过,脱了上的外套给王滔穿上。王滔在摇,小声一直重复着不要,哭着说你杀不了他,不能杀他。杨涛闷不作声地忍着,最后扯过王滔的手腕,拉他从这房间里出来,拽着他飞快地下台阶。
有如凌迟,时间的逝千刀万剐在,让他每一夜都不能安枕。
他从未有过这样痛苦的时候,心痛到没办法再和王滔好好说话,翻涌的情绪像在暴雨中冲破围栏堤坝的洪水,一瞬间砸到他呼不过来。王滔却在他面前哭着摇,杨涛眉心蹙着不可置信地歪看他,但很快他就阖上眼睛平稳呼,再睁开时,眼神就变得更加坚定。
无畏又冷眼扫向杨涛,发现那人眼底的情绪同样昭然若揭,挑衅地回以微笑,抬手再次
“我去杀了他。”
王滔把脸埋在他怀里哭,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抓着。
王滔被他拉扯着跌跌撞撞从城堡里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睁大眼睛。
“我要去杀了他。”
他声音太哑,也是红的,没遮住的地方布满了青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