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垂着眼,锐地捕捉到司懿话里的深意,仲达居然看出来了……被人窥探到心意都激不起心底涟漪。左右都在人面前哭了一通了,再多丢点人也没什么。
“……我知了。”他说。
司懿借了血衣用,把些新衣裳和用放在曹丕手侧,又告诉他有需求便找已经打点好的那位狱吏,宽几句便出去了。
光从上方的小窗照进来,稀疏得可怜。空气里的飞扬尘土肉眼就能看清,一刻不停地下落着,甚至明显落在他的伤口上。
他以为从前为情所伤的夜晚已经够难熬,却忘了情从来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在生命和尊严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切都显得虚无又渺小。而父亲不仅拿着他的情,还掌控着他的生命和尊严。
司懿足够聪明,而且比他想得还更有能力。因为第三日傍晚,他便如此人所料真的被召见了。
在这之前,主审已经被换成了钟繇,而崔琰之事也被揭给了一众汉臣。曹终究还是没有争过人意。外面传了消息进来,很大程度宽了曹丕的心。
他没输,还能赢。
再进父亲书房的时候,心态已和之前大有不同。
“儿子见过父亲。”
曹看着他苍白着脸色走进来,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曹丕只是站在那儿,就教人觉得多了什么东西,更别提说话的语气带了生冷。
“子桓这是恨孤了?”曹笑笑,说话直入主题。
曹丕低着,“儿子不敢。”
“过来。”
他便走过去,犹疑了一下,还是在人手边跪下了。曹颇为随意地伸手又抬起他的下巴,更仔细地瞧人脸上的表情。
眉眼之间确实多了几分疏离,可见心里还是怨了。在牢里没少吃苦,脸色不太好。
曹植边的人多少都有些恃才傲物,又没有分寸。杨修如此,丁仪也是如此。
丁仪,丁家……
“衣裳脱了。”曹说。
曹丕愣神,迟钝了的脑子对这个指令感觉到困惑,不禁抬眼去看曹的表情。曹自上而下盯着他,让人不得不猜测自己是已入困局的猎物。
“……”